他說這話的神情語氣太過理所當然,好像借錢給他是天經地義的,不借就是鼠目寸光,不顧大局。
葉知秋原本還想提點他幾句,告訴他鳳帝折了他和其他皇子羽翼,必有深意,還是不要輕舉妄動,浪費人力物力為好。如今看來,說了他也聽不進去。
除此之外,跟他實在無話可說,便叫珠米和桂糧扶了她,向外走去。
鳳況見狀立時急了,三步兩步奔過來,越過桂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九嫂……”
“放開知秋姐。”隨著一聲清脆的冷喝,一道纖巧的人影直撲過來。
凌厲的掌風撲面而來,鳳況下意識地鬆開了葉知秋,待要迎擊已是晚了一步,臉上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巴掌。他先愣後怒,惡狠狠地瞪著護在葉知秋面前的少女,“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本王動手!”
佳禾絲毫不懼,“誰讓你動手動腳?”
鳳況氣極,有心收拾了這毛還沒長全的丫頭片子,又覺有*份,便大聲喊道:“來人,把這膽大包天的……”
“十一殿下。”葉知秋揚聲打斷他,“你確定要把這件事張揚開來?”
鳳況一噎,無論是他情急之下抓了嫂子的胳膊,還是他因為抓了嫂子的胳膊被嫂子的丫頭打了一巴掌,張揚開來丟臉的都是他。
不好叫了人進來收拾佳禾,又不甘心,只得將氣撒到葉知秋的頭上,“九嫂不願拆挪也就罷了,何必縱著一個黃毛丫頭羞辱我?”
葉知秋懶得跟他解釋佳禾不是她叫來,眼帶不屑地看著他。“我原本以為你九哥如此看重你,你必定有過人之處。現在才知道,我太想當然了。
你比你九哥差遠了去了,不過是個被寵壞的孩子罷了。”
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女人當成孩子,鳳況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一張跟鳳康有幾分肖似的臉孔漲得通紅,“不要以為我出於禮貌叫你一聲九嫂。你就可以以長嫂自居了。若論品性。你比……”
他羞憤之下,下意識地要拿了她跟宣寶錦做比較。“錦兒”兩字到了嘴邊,又醒悟過來。忙剎住了。
一個想要燒死皇家所有人,謀逆篡位的女人,還有什麼品性可言?
他想拿誰來壓服她,葉知秋心知肚明。只是不願去踩他的腳痛罷了,亦不願跟一個心智尚不成熟的人動怒。淡淡地道:“不管你那聲‘九嫂’是出於禮貌還是發自內心,我都不稀罕。
有沒有你這個小叔子,我照樣過日子。
瞧不上我這個滿身銅臭的農家女,倒是能瞧上我的銀子。你自取其辱,怨不得別人。
看在鳳康的面子,我最後再給你一句忠告。不要以為所有的女人都是傻瓜好糊弄。”
說罷再不看他一眼,招呼了佳禾、珠米和桂糧徑直出了門。
鳳況死死地捏著拳頭。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心裡又羞又怒又後悔。明知道那女人上不了檯面,還跑來找她借錢,他腦袋定是被驢踢了……
才覺這說法有些熟悉,耳邊便響起一個清脆嬌俏的聲音,“胡說八道,哪個腦袋被驢踢了,賞給你這麼大一錠銀子?”
他怔了又怔,猛地想起,他去清陽府接莎娜的時候,坐在茶樓上看到林短斤一家當街鬧事,便召了林長樂來問話,賞了林長樂一錠銀子,被跟著葉知秋的一個小姑娘給罵了。
仔細比對聲音和模樣,不就是剛才打了他一巴掌的那個黃毛丫頭嗎?
好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丫頭,竟敢不把他堂堂的王爺放在眼裡。嫂子他治不了,一個丫頭他還治不了了?
因有了撒氣的法子,便覺得不是那麼羞憤了。出門帶上自己的人,氣呼呼地離開了雪親王府。
佳禾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猶自懷念巴掌打在十一臉上的觸感,“早就想揍他了,今天總算讓我逮著機會了。”
雖然葉知秋也覺那一巴掌打得大快人心,卻不想她因此生出跟權貴對抗的心思,於是沉了臉色道:“你不去上課,跑這兒來湊什麼熱鬧?”
佳禾吐了吐舌頭,低頭不說話。
桂糧瞅了瞅她,又瞅了瞅葉知秋,“王妃,是奴婢打發人告訴佳禾姑娘的,奴婢怕您吃虧……”
葉知秋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臉色不由鬆緩下來,“我能吃什麼虧?就你多事。”
桂糧敏感地察覺出她不生氣了,便又嘻嘻地笑了起來,“十一殿下向來不知輕重,王妃眼瞅著就要臨盆了,要是被他衝撞了可怎麼好?”
“行了,知道你忠心,你就別往自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