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莎娜才明白了,原來那宮人襲擊鳳玥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給顧雲川製造挾持鳳帝的機會。
她不知道一直被她當作大好人的顧雲川為什麼會跟宣寶錦變成壞蛋二人組,只感覺自己被人耍了,氣得柳眉倒立,轉身就朝宣寶錦撲了過去。
宣寶錦沒料到她腦筋轉得如此之快,想要出聲提醒顧雲川已經來不及了。
莎娜輕而易舉地就將她制住了,順手砸了一枚白瓷杯墊,將鋒利的裂口抵在她的脖子上,目光凜凜地看向顧雲川,“放開皇上!”
鳳況見狀臉色一變,就要邁步上前。
芸妃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不由分說,將他按坐在身邊的空位上。
碰上芸妃責備警告的眼神,鳳況心中一片悲涼,對自己好不失望。
父皇被顧雲川劫持,他只是傻傻地看著。唯恐自己一動,他那群兄弟就將他視為同謀,趁機對他不利。然而一看見宣寶錦被劫持,他腦子裡就只剩下“救她”的念頭了。
直到現在,他還在緊張那個女人。母妃罵他罵得一點兒也沒錯,他果然是個娶了媳婦忘了孃的混東西!
宣寶錦似乎沒有注意到眼前發生的小插曲,瞧見顧雲川臉上閃過一抹遲疑之色,便搶在他前頭柔聲細語地開了口,“莎娜姑娘,你這是何苦呢?
人命有貴賤,不可劃等分。
皇上不止有滿堂兒孫,還有偌大一片錦繡江山。而寶錦不過是宣家的一名孤女,無牽無掛,便是一命換一命。寶錦也是賺了的。”
莎娜肚子裡沒那麼多的彎彎繞繞,也不去琢磨她這些彎彎繞繞的話,“管你貴賤,趕快把皇上放了,要不然我先殺了你。”
手上稍稍用力,瓷片的稜角便陷入宣寶錦頜下細嫩的皮肉之中。
顧雲川眼底閃過一抹寒意,料定她不敢真下殺手。亦沒有放開鳳帝的意思。
鳳玥先前還在同情十一。一轉眼的工夫,同樣的事情就發生在自己身上。她甚至跟十一一樣,想說服自己眼前的這個人不是顧雲川。而是別人假扮的。
可是現在,她已經能確定,那就是顧雲川。
做了近十年的夫妻,她熟悉他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比如他緊張的時候。會抿起左邊的嘴角。
就在剛才,莎娜威脅說要刮花宣寶錦的臉時。他習慣性地抿起了左邊唇角。
與她同床共枕、心心相印的丈夫,在她面前緊張別的女人,這比他手持利刃抵在父皇的脖子上,還要令她心痛。痛得錐心徹骨。
她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芸妃和僖嬪搶上來,一個扶住她。一個手忙腳亂地掐她的人中。
顧雲川目光晃了晃,無動於衷的樣子。
宣寶錦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頗有幾分不忍的意味。
莎娜見鳳玥暈倒,又急又氣,手上不自覺地加了兩分力道。瓷片刺破皮肉,帶出鮮紅的血色來。
宣寶錦吃痛,不由蹙了眉頭。
顧雲川臉上已然笑意全無,“長誼郡主,我勸你還是溫柔一些,否則我手一抖,皇上的命就保不住了。”
莎娜可不是沒有見識的閨閣女子,在外面大風大浪地闖了好幾年,什麼樣的陣仗沒有見過,哪是那麼好哄的?
聞言不屑地哼了一聲,“嚇唬誰呢?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什麼都不懂嗎?
皇上活著,你們才有機會逃出去;皇上沒了命,你們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皇上,我沒用錯詞兒吧?”
“你用詞很準確。”鳳帝笑眯眯地誇讚道。
莎娜嘿嘿一笑,接著自己的話茬往下說,“你不敢殺皇上,我也不敢殺她。不過要論勝算,我比你要多一點兒。
女人都愛臉面,我不要她的命,可以刮花她的臉。”
說著便將瓷片移到宣寶錦的一側面頰上。
宣寶錦臉色微變。
顧雲也焦急起來,他知道宣寶錦有多愛惜自己那張臉,若是破了相,只怕比讓她死還要痛苦。
對男人,尤其是鳳帝這種年紀的男人來說,臉上有幾道疤無傷大雅,更何況生死關頭,臉哪有命重要。也就是說,他不能以同樣的方法對付鳳帝,威脅莎娜。
該怎麼辦才好?
以四皇子為首的皇室中人也都想到了這一層,紛紛在心中為莎娜叫好。
原以為鳳康帶回來的這個異族女子只不過是個草包美人,誰知關鍵時刻竟變成了一枚起死回生的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