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浮出水面吸氣,就聽見紫雪的驚聲叫喚:“娘娘嚇死紫雪了。方才見娘娘在池底一動不動,紫雪以為。。。。。。”
她以為我已經死了呢。瞧她那嚇得蒼白無色的臉和嘴唇和額頭滲出的細汗,我的唇角多了一抹品味的笑容。她見我幸災樂禍地取笑她,嘟囔著唇,撇過螓首。
“娘娘,在池子裡泡了這麼久對身子不大好。不如去驪山腳下騎馬吧?”
以前和李瀍經常去那裡騎馬射獵,騎得累了便上翠蔭亭喝酒吃肉。通常一隻烤小鹿肉基本都是我吃的。那時他看著我被火光映紅的臉,眼眸底有著無比的憐愛。
於是我決定去驪山了,為時三天。此番前往我只帶紫雪和紫梅。沈氏一死,我便把紫梅留在了身邊。她們二人也都會騎馬射獵,略通武藝。用完午膳,讓一個小太監阿鹿先帶著足夠的弓箭和箭矢上驪山。紫梅在青雲閣收拾了幾件輕便的胡服和一些細軟,也先去了。我讓全桂濤給李瀍帶了口信,這才和紫雪出發。
我們是騎著馬去的,到了驪山腳下已經是酉時。萬鳥歸巢,天空僅剩下一絲灰白。
驪山北麓的華清宮比上次來時更加清冷,那殘風捲著落葉掃蕩過院門,紅牆綠瓦似被蒙上一層灰白,顯得晦暗不明,失去了光澤。
守門的太監背靠在金環大門前搭拉著腦袋打著瞌睡,紫雪欲向他揮一鞭子,我抬手止住:“先去老君殿拿弓箭,我們來個夜遊。”
於是騎馬向西繡嶺行去,阿鹿早在嶺下等候多時,見到我們忙迎上前。
紫雪笑道:“你怎麼知道在這裡等?”
阿鹿恭維道:“今日見王妃娘娘榮光滿面,英氣勃發,賤奴心想娘娘必定是要打夜狐的。”
說罷,雙頭託著箭兜躬身上前,舉過頭頂呈在我的面前。
我但笑不語,把箭兜背在背上,勒緊韁繩,兩腿一夾,那被我騎慣了的良駒便仰天嘶鳴,向夜色中奔跑而去。
夜風捲起落葉從我身旁飄過,天氣雖涼,但騎馬最是體力活,汗水很快就浸溼了我的後背。紫雪一會兒便追了上來,她最喜歡騎馬,露出潔白的貝齒,兩瓣嘴唇笑得合不攏。
“娘娘的騎術真是精湛,紫雪剛在後頭遠遠看著,以為是殿下呢。”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氣。
“胡說,我哪像他?”
紫雪聽完笑得越發明麗:“殿下並沒有追究沈氏的事情,足見殿下還是心疼娘娘的。”
我不答話,任由凜冽的寒風拂過臉龐。月色正好,繞著林子跑了一圈,便見一雙綠油油圓溜溜的眼睛緩緩移動著。從背後撥下一隻箭,帶上碧玉扳指,對準那雙眼睛的中間位置,拉了個滿月弓。良駒知道我要放箭了,便一動不動。
嘩啦——箭呼嘯著飛過樹林,眨眼的功夫便射倒了那隻小獸。
一箭殞命,也不算太痛苦。紫雪奔跑上前抓著那隻小獸來到我跟前,我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小狐狸。那兩隻賊溜溜的小眼睛極其哀怨地瞪著我,眼睛中間的箭頭直深入它的腦髓,那從嘴角滴落出絲絲鮮血,尚且冒著熱氣。
“這麼小的狐狸吃著沒意思,扔了吧。”我扭過頭,看向遠處老君殿的點點燈火,“歇息吧。”
紫雪隨手一扔,那隻小狐狸像一隻風箏飛了出去。嘴角的熱血劃出一條弧形的軌跡,在月光下泛起陰森的光芒。
回到老君殿,徑直進了時常歇息的那間客房。因汗水打溼了衣裳,讓紫梅打來熱水擦乾淨了,方換上一件素淨的碧紗裙。喝了一杯酒,驅散去身上的陰冷。
紫梅端著一個托盤行進來,笑道:“娘娘,喝冷酒傷神,這裡有熱好的,是殿裡的青靈道長備下的。”
看那酒具製作精美但十分古舊,全身金制,壺頸四周鑲著各色寶石,心下疑惑。紫梅為我呈上一杯酒,我一仰而盡。味甘而凜冽,清香留齒,芳香馥郁,與我平日飲的酒好上幾倍。
“這是什麼酒?”不由得問道。
只聽殿外一個清朗的男子嗓音道:“娘娘果然好福氣。這是天寶三年時,玄宗在本道觀的桃花樹下掩埋的。”
紫雪開啟房門,只見一個著青衣道袍的年輕男子立在桃花樹下,生得俊眉修目,唇紅齒白,秀麗清逸。青靈在我最寂寞的時候出現在我的面前,那之後我被他的才情和容貌給傾倒了!
他眼眸微微合起,躬身向我行禮道:“青靈冒昧,驚擾到王妃娘娘,望請恕罪。”飄逸的袖袍在寒風下翻卷而舞,真似仙道般。
我眯起眼眸,緩緩放下酒杯,輕聲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