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周立瑋的神情略微放鬆了些,然後他衝著白劍惡露出一絲感激的笑容。
……
與此同時,羅飛正被關押在水夷垤呆過的那間水牢中。正如我們以前說過的,這也許不能算是一間牢房,叫它“籠子”會更合適一些。
頂棚和四周都是用木樁紮成的,毫無遮風避雨的功效。被捆縛住雙手的羅飛躺倒在冰涼的地板上,一睜眼,便可看見岸邊大樹延伸過來的枝椏在頭頂的籠子外輕晃搖曳。
在這樣的境況下,僅僅呆了一夜,羅飛已是飽受其苦。可以想象,水夷垤在這裡遭受了半年的囚禁,對於身心來說,會是一種多大的折磨。而他能夠堅持下來,並且抓住機會脫困而出,其勇氣和毅力確實令人欽佩。
另羅飛略感欣慰的是,雖然他的行動已毫無自由,身體也在承受著各種痛苦,但他的頭腦仍然清醒,他的思維能力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他剛剛從一場並不踏實的睡眠中醒來,此刻,他正凝住全身的精神,整理著頭腦中的思緒。
自從進入“恐怖谷”以來,諸多線索和頭緒紛雜出現,過去的,現在的……歷史、傳說、現實……你似乎已經能摸出其中的一兩條脈絡,可無奈的是,當你站在全盤的角度再去觀察時,卻又無法找出一個統一的、合乎邏輯的解釋。
還缺少一條紐帶,這是一條重要的紐帶,有了它,所有凌亂的分岔便可編織成一張縝密的網,這張網會緊緊地束縛住那些荒誕的傳言,讓人們去窺覽其中的真相。
羅飛已經看到了那條紐帶的所在,但它卻被一團濃霧包裹著,令他無法辨析端倪。多少次,他曾閉上眼睛,去重溫在清風口時那段恍惚的記憶。他的目光穿過了黑霧,與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對視著,他想要看清對方的面目。
“他”是誰?“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就是那條紐帶!也是目前所有迷惑的焦點。
羅飛隱隱感到,某件真正重大的事情即將發生。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自己卻被關入了水牢中,這無疑是個非常尷尬的意外。
必須承認,這是由於他輕視了那些隱藏在自己身邊的對手。是的,他已經感覺到了對方的輪廓,揪出他們的真形似乎只是時間上的事情,所以他放鬆了,他也希望自己的放鬆能讓對方產生麻痺,從而更加明顯地暴露出他們的尾巴。沒想到對方卻突然展開了反擊。
在被押入水牢之前,羅飛獲得安密的准許,去粗略查驗了迪爾加的屍體。死者的頭顱略偏向左側,致命的傷口則在脖頸靠右的地方。
可以想象,在迪爾加跟著自己走向山林之時,兇手從後方悄悄地摸上去,左臂勾住死者頭顱,手掌掩住了他的口鼻,右手中的利刃順勢劃過,動作乾淨、凌厲,下刀準確,一擊斃命,死者甚至連叫喊的機會也沒有。
迪爾加也是哈摩族數得著的勇士,要想對他做到這一點,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在那三個人中,似乎只有白劍惡有這個能力?
是的,就昨天的行蹤來說,白劍惡確實也是最可疑的。在祭祀場拜見聖女的前後,他都自稱要去“看望幾個朋友”,這個說法顯然不是非常令人信服,那麼,他究竟去幹了些什麼呢?
羅飛將這幾個問題在頭腦中反覆地揣摩著,直到接近中午時分,許曉雯和水夷垤的到來才打斷了他的思緒。
安密的兩個親隨負責水牢的看守任務,其中一人身上還掛著彩,見到水夷垤,他們的神色難免有些怨恨和尷尬,不過對方已恢復了聖女衛士的身份,是若不起的了。
倒是水夷垤非常大度,他率先行了個禮,友好地說道:“兩位勇士為了族人的安危,受盡辛勞,我代表聖女感謝你們。”
他的言語非常誠摯,似乎已完全忘了昨夜對方要取他性命的那一幕。
這番舉動無疑是給足了對方面子,兩個隨從的表情立刻緩和了很多,他們回了禮,然後對許曉雯恭敬地說道:“尊敬的聖女,我們奉了安密大人的命令在這裡看守犯人,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羅是我們的朋友,他是清白的,安密大人遲早會放了他。”許曉雯看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說道,“不過我也不會為難你們,我只是來給他送一些食物。”
兩個親隨鬆了口氣,他們讓在一邊,不過目光仍然緊盯著水夷垤手中的那個籃子,保持著十足的警惕。
羅飛聽見外面的交談,他搖晃著站起身,來到柵欄邊,欣慰地說道:“你們來了。”
“我給你帶了些吃的。”許曉雯換了漢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