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劉的引領下走進了羅飛的辦公室。
這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矮胖男子,頭頂光禿油亮,沒有一根頭髮,下巴上也不見鬍鬚,使得他的腦袋看起來像個圓滾滾的肉丸子。一件不合時宜的長袖襯衫緊緊地繃在肚皮上,釦子似乎隨時都會有彈飛出來的危險。
“你是羅警官?而你,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周立緯周教授了?”嶽東北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依次掃過,大咧咧地說道。然後不待別人招呼,他自己踱到會客的沙發前,一屁股坐了下去。立時,他的半個身體似乎都陷在了沙發裡,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你就是嶽東北?那個網路學者?”周立緯的話語中帶著明顯的諷刺口吻。
“你仇恨網路,是嗎?”嶽東北陰陽怪氣地反擊,“當真理被你們這些人壓制的時候,網路給我們提供了最後的戰鬥平臺。”
“真理?”周立緯啞然失笑,“你那套迷信的東西也能稱做真理嗎?”
“迷信?”嶽東北針鋒相對,毫不退讓,“什麼叫迷信?盲目的、痴迷的、甚至毫無理由的相信某種事物,稱之為迷信。你們這些以科學家自詡,高舉著反對迷信旗號的人,卻不知道在當今的社會中,科學已經成了最大的迷信!你們頑固地控制著學術領域,容不得任何與你們的信仰相悖的東西存在!即使出現了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你們也堅決不接受其他的理論。科學界,已經在事實上成為當今學術領域的宗教裁判所!”
嶽東北揮舞著胖胖的拳頭,越說越激動,似乎正在宣洩一種被壓抑了多年的怨氣。
周立緯冷笑了一聲,還想再說些什麼。羅飛在一旁擺擺手,制止了他。
“好了,我們不要把話題扯遠。”羅飛看著嶽東北說道,“告訴我關於那個病人的事情。”
“你們必須接受我的理論,有些東西你們平時是堅決牴觸的。但現在,你們必須聽我講述,否則我們將無法交流。”嶽東北抱起雙臂,一副倨然的神情。
羅飛點點頭:“那我們洗耳恭聽好了。”
周立緯輕輕哼了一聲,顯然有些不屑。但現在的局面,他也不能再反對什麼,只好耐著性子聽嶽東北開始講述。
“我知道你們很難認同我是一個學者。但我要告訴你們,我是實實在在地學歷史出生,我的歷史知識,絕不會遜於國內的任何一名專家。只不過我對於有些歷史的鑽研實在太深了,難免會發現一些埋藏許久的秘密,而這些秘密往往又是難以用現代的科學知識解釋的。我試圖破舊其中的謎團,於是旁徵博引,涉獵了很多偏門知識,最後忽然發現自己迷上了玄學。從此,主流的學術界就沒有我這號人了。”說到這裡,嶽東北的眉宇間隱隱現出些憂傷,不過這憂傷轉瞬即逝,當他的話題觸及到自己的“學術領域”時,立時便換上了一臉沉醉的表情。
“我將要給你們講的,是明末清初的一段歷史。公元1644年,明朝崇禎皇帝朱由檢自縊身亡,很多人以為明朝的政權也就此消亡了。這是大錯特錯的。當時中國南方的大部分地區仍然在朱明王朝的控制之下,史稱南明。南明對滿清的反抗一直持續到公元1662年,當時南明的最後一個皇帝就是永曆帝朱由榔,他手下最著名的將領叫做李定國。”
“你說的這段歷史稍有知識的人都瞭解,根本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周立緯冷冷地插言,“南明軍隊一直退守到雲南邊境。1659年,永曆帝流亡到了緬甸境內,李定國不甘寄人籬下,仍然在雲南邊境堅持抗清,直到1662年才潰敗身亡。”
羅飛不通曆史,聽兩人突然扯起了這個話題,一時有些茫然,直到周立緯提及“雲南邊境”四個字,他才意識到什麼,連忙豎起耳朵傾聽。
“這些寫在書本上的歷史,自然是人人都知道了。”嶽東北不屑地撇撇嘴,“我問你,李定國退守雲南邊境的時候,兵力不足萬人,面臨滿清、緬甸和當地土著多方勢力的合圍,卻支撐了三年之久,這不奇怪嗎?”
周立緯泰然應對:“這有什麼奇怪的?李定國早年跟隨張獻忠,是起義軍出身的悍將。手下計程車兵也都是身經百戰,驍勇異常。”
“你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不過在我面前,卻只是皮毛而已。”嶽東北盡力把那眯縫的雙目睜大,瞪了對方一眼,“照你這麼說,南明王朝早就應該把清兵趕回關外去了。他們兵多將廣的時候節節敗退,最後孤軍被困叢林,皇帝流亡國外,人心浮動,卻在三年大小數百次戰鬥中保持不敗,這解釋得通嗎?”
周立緯知道自己的歷史知識肯定不及對方,乾脆轉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