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的那場“聖戰”中。
以下便是來自於赫拉依當年的自述:
……
天色已經很晚了,我的族人們卻還都沒有休息,接連好幾天,他們都聚集在祭祀場上,舉著火把,載歌載舞,慶祝剛剛獲得的偉大勝利。
我和阿力亞成了族人心中的英雄。阿力亞被勇士們高高抬起,享受著無尚的榮耀,在一片近乎沸騰的氣氛中,沒有人注意到我悄悄地離開了。
大家認為是我們剿滅了兇殘的“惡魔”,拯救了瀕臨絕境的部落,然而我卻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我無法向任何人敘述這件事情,包括勇敢忠誠的阿力亞,包括睿智的大祭司。在這個時刻,也許只有父親的亡靈能夠理解我痛苦的心情。
不可否認,在白文選的幫助下,我們的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可笑的是,這卻註定會成為一個悲劇的開始。
李定國絲毫沒有懷疑我們此行的動機。他派出了一個親隨帶我去見我的父親,根據白文選的說法,這意味著他即將動手了。但他不會想到,阿力亞和我們的勇士正藏在那幾口箱子裡,等待機會給他致命的一擊。
那個親隨把我帶到了西邊的一個軍帳前,告訴我父親就在裡面。我趁著向他彎腰施禮的機會,突然拔出懷中暗藏的匕首,向他的心窩處刺了過去。對方毫無防備,連一聲悶哼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倒斃在了地上。
我來不及處理他的屍體,一頭衝進了軍帳內。他們沒有騙我,父親正半躺在帳角的一張床上,他的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看來的確是受了重傷。
看到我突然出現,父親又驚又喜:“我的女兒,你終於來了。”
我心疼地撲到父親身旁:“父親,您這是怎麼了?傷得厲害嗎?”
“不要緊的。”父親樂呵呵地擺了擺手,“我年輕的時候可是族中最強壯的勇士呢。”
“那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我焦急地說道,“阿力亞他們可能已經動手了!”
父親露出詫異的神色:“動什麼手?”
“李定國以您為誘餌,想佔有女兒。他還在懸湖上安放了炸藥,企圖水淹我們的村寨。我們已經聯合了清軍,阿力亞他們也混入了李定國的軍帳中,只要裡應外合,一定能夠剷除這個惡魔!”
“什麼?”聽到這裡,父親顧不上身體的傷痛,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你這些是聽誰說的?”
“是白文選白將軍良心發現,向我們透露了李定國的陰謀。”
父親握起拳頭重重地錘在了床沿上:“胡說八道!李將軍要淹的是清軍大營,這是我們商議好的,絕無差錯。我叫你們過來,是要討論共同對付清軍的事宜。”
“對付清軍?”我一下子愣住了,“您不是被李定國抓來的嗎?”
“我糊塗的女兒啊。”父親又氣又憐地看著我,“是李將軍救了父親的性命!前天我遭到了清兵的伏擊,帶去的兩個勇士力戰而死,我也受了重傷。李將軍恰好出來巡看敵情,他一個人手刃了八名清兵,把父親救到了這裡。後來我們共同議定了水淹清軍大營的計謀。你們怎麼可以輕信小人的謊言,做出如此魯莽的決定!”
“還不快去阻止阿力亞!”見我在發傻,父親大喝了一聲,他的傷口被牽動,隨即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如夢初醒,起身正要向軍帳外奔去時,四周已響起了一片喊殺聲。我知道那是清軍和部落的勇士向恐怖谷發動進攻了,心中更是焦急。於此同時,軍帳門簾突然被撩開,一個渾身血汙的人衝了進來。
那是李定國的部下,他紅著雙眼,手持利劍,臉上則充滿了憤恨。也許是剛剛經過與阿力亞等人的血戰,他已是傷痕累累,步履蹣跚。
“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哈摩賊人!”他一邊咬牙切齒的罵著,一邊揮劍向我砍了過來。他目光中熊熊燃燒著的怒火卻讓我毫無抵抗的勇氣,我就那樣木然地站著,冰涼的劍鋒逼近了我身體。
便在這時,父親掙扎著下了床,一把將我推開,他自己則跌倒在地上。那軍士回手一劍,刺入了他的胸膛!
一時間,我只覺得天旋地轉,淚水奪眶而出:“父親!”
軍士拔出沾血的長劍,滿面猙獰地走向了我。已奄奄一息的父親用盡最後的力氣,翻身滾過去,抱住了他的雙腿。
“不要管我……”父親嘶啞著嗓音說道,“快……快去,一定要阻止這場……戰爭……”
悔恨和悲傷把我的心完全揉碎了。我知道大錯已經鑄成,現在,要挽回局勢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