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莫邪道他有事,跟主管請了假,一早出門去了。玉言只道他去除妖,她好奇心極旺,在他衣服上灑了追蹤用的百蝶粉,打算跟去瞧瞧。
她像狗一般聳動著鼻子,循著那一縷若有若無的香氣追蹤而去。漸漸便出了城,眼前的景物有點熟悉,可不就是那日送葬走過的路麼。眼見周圍行人漸少,她心裡打鼓,但想光天化日之下哪裡有妖孽敢於橫行,遂又再走一程。眼前愈加熟悉,她揉揉眼睛,可不就是那日水淹之處,但此刻儼然又是一個亂葬崗,泥土乾乾的,哪裡有湖泊的蹤跡。
又是障眼法!
玉言折根樹枝,小心的在腳下戳戳,竟然有這麼逼真的障眼法,真是厲害。樹枝插入土裡足有三尺,拔出來一看,沾的盡是黃土。玉言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她並不笨,所謂障眼法不過是在原來真實的東西上面施以幻術,瞞騙過別人眼睛而已,但真實的東西是不會改變的。她這麼一試,地底下明明沒有湖泊,便是連點水意也沒有。她又用力往腳下踏了兩腳,這兩腳運足力度,便是可行走的堅冰也會教她踏碎,但泥土只是顯出兩個腳印子,半點沒有要塌下的意思。這腳底下分明是堅土,哪裡是什麼湖泊!
再想想剛才一路走來,費不了半個時辰,可那日莫邪攜她御劍飛行,速度快極,卻費了不少時間,這兩下腳程比較,存了些差異。
顯然腳下踩著本來就是亂葬崗一塊,反倒那大湖才是那傢伙弄出來的障眼法,目的是讓自己不去跟他討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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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節,玉言憤懣不已,打算跟著莫邪看除妖的目的變成了算舊賬的迫切需要。但她一站起身來,忽覺眼前一花,眼前景物竟像在眨眼間變換了位置,瘦樹,亂墳,芳草……東西還是那些,但小路一下子都不見了。
喂喂,開玩笑吧!恐懼感充滿了她的心,她在那些墳堆間轉了好幾圈,發現自己總會轉回原地,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打牆?可這明明是青天白日,青天白日……仰起的頭久久沒能回到原位……頭頂白花花的太陽消失了!只有陰沉沉的天空,那還叫天空麼?好像被攪渾的一灘汙水,翻轉了鍋,向她當頭罩下來。
“莫邪!你這臭小子!一定是你搞鬼,你給我出來,出來!”鼻端那縷香氣也消失了,代之的是滿滿的腥氣,讓人煩悶欲嘔。
玉言一陣頭暈,勉力提起真氣,卻覺得四肢好像灌鉛一般,沉重得不能舉步。她掙扎一下,便要撲倒在地,這時一股極其柔和的熱氣在體內瀰漫開來,她的四肢又恢復了靈活,一撐地站了起來。
是莫邪給她的內氣。
這些果然是妖氣……
她咬牙站起,開始呼救。
很快,她的聲音嘶啞了,到了後來,只發出“啞啞”的聲音,再也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她開始運用自己身上那點可憐的內氣,用力去搖撼每一棵她經過的樹,驚擾每一處的生靈,希望其中有一棵能跟外面相連,莫邪能像那些兔子烏鴉那樣被她搖醒。
寂寂群山荒墳,只有呼呼的風聲,以及被她吵醒的獸類和鳥類們發出不安的聲音,即使她胸膛內的呼聲慘烈無比,也還是不能在此激出任何一點回應。
再聽到人聲時,她已是精疲力竭,撲倒在一個草窩上,因為壓碎了雉雞的蛋,雌雉雞憤怒的撲扇著翅膀狠狠扇她的臉,還要啄她的眼珠。
她疲累得要命,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只是閉了閉眼睛。
預計中的刺痛沒有降臨,雞讓人趕跑了,然後一隻手把她拎了起來,“站好,看著!”
她已不抱任何希望,可有可無的睜開眼睛,隨即瞪得溜圓。
扶著她的人,名叫莫邪的少年,空著的一隻手掌飈出驚人暴風,以兩人站立的位置為始,遠在視覺極限外為終,連綿山頭,林木無一例外的盡數後傾。無論是剛成長的幼樹,還是兩人合抱的參天巨木,無一不像被迎面打了威力無比的一拳,仰面彎倒,到了幾乎折斷的程度。
“山神何在?現身見吾!”
半仙撫我頂,璇璣鎖真身4
穿著土褐色袍子的山神像是一縷煙一般出現在兩人面前,晃了晃,虛幻的影像眨眼變成了真人。
他的長相是一個乾癟小老頭,駝著背,臉皺得像個幹核桃。
山神老頭皺著快掉光的眉毛打量著兩人,苦笑著對莫邪拱手行禮:“求真人高抬貴手,放過我這些孩兒們。有什麼事情得罪的,讓老兒一力擔待就是。”
莫邪這才緩緩收回手掌。
這時,從近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