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徹底放下心來,看來一切都在自家千戶的佈置算計裡,自己只要照他吩咐辦事便可,無須像之前那般焦急。但同時,夏凱又提出了另一個自己所擔心的事情:“大人,你說他們會不會在想著怎麼對付咱們,從我們手裡把人給奪走呢?”
“如果李家不是昏了頭,他們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他們也應該很清楚,一個腦毛大雖然要緊,卻還不足以致命,反倒是姜浩才是最讓他們不安的。我現在已透出風給他們,想來他們還不會魯莽到冒這個風險。”在解釋了一番後,楊震安慰似地掃了他們一眼:“放心吧,事情都在咱們的掌控裡,鬧不出亂子來。”
楊震這番話說得信心十足,可事情的發展卻還是有點出乎了他的意料。因為就在他說這話的第二天一早,李常就帶著謙卑的笑容等門來見他了。
對於他的突然到訪,楊震雖然心下略有些疑惑,卻也不是太擔心,想著或許他也是來先探個虛實的。可隨後他的一番話卻叫楊震明白自己還是有些小覷了太原李家:“楊大人,今日晚上酉牌時分,小人將在得勝樓設宴,還請您一定光臨。屆時,我太原李氏也會有人出席,與您商議一下之前的事情。”
楊震心下略有驚疑,但面上卻顯得很是鎮定,大方地點頭道:“既是你李員外相邀,我自然沒有推拒的理由。到時,我一定準時前往。”
李常見他答應得如此痛快,也放下了心來,衝他一拱手,便告辭而去。待其走後,幾名兄弟就又有些古怪地看向了楊震:“大人,你說他們這麼快就有了反應是不是其中有詐啊?”
沒想到自己的一番推論竟出了差錯,這讓楊震略有些尷尬,只能摸了摸鼻子道:“看樣子應該不像,他們也沒這個膽子賭這一把。無論如何,先去見見那太原來的李家之人再說也不遲。”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待到臨近申時時,楊震便和蔡鷹揚兩個出現在了得勝樓前。
因為有上一次的經歷,那店裡的夥計還認得他呢,一見他來,就趕緊引了他再次來到了頂樓,那兒也早備下了酒席,人也都已到了。
雖然是同樣的地方設宴,但今日無論是酒菜還是人員都比前一次要簡單許多,畢竟雙方都知道今日喝酒只是門面工夫,最要緊的還是把話說開,討價還價,所以就不需要那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了,什麼歌舞樂姬,什麼山珍海味,在事情沒有談妥之前,他們也是沒心思去享受的。
在請楊震坐在上位之後,李常才笑著為他介紹起了跟前那個相貌不凡的中年男子來:“楊大人,這位便是我太原李家派來的李珩,他可以全權代表李家與你溝通。”
李珩衝楊震微微一笑,又很是恭敬地一抱拳:“楊千戶之大名,即便是我這個身處太原的小民那也是如雷貫耳的,今日得見,真是見面更勝聞名哪!”
楊震只淡然一笑:“李兄這話實在太客氣了,在下可愧不敢當……”
在一番你來我往的寒暄,以及隨後的敬酒之後,幾人就漸漸把話題扯到了正題之上。
李珩看著楊震,雖然臉上依然掛著親切的微笑,可眼神中卻並無太多笑意:“不知楊千戶能否把之前對李常所說的話說得更詳細些,也好叫我心裡有底。”
楊震知道,這是對方在摸自己底牌了,對此倒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便道:“看來李珩兄你是怕我在虛張聲勢了。也罷,既然你問得如此直接,我也就實言相告於你。我之前便已得知你們李家和大同諸多將領、官員互相勾結,把一些違禁之物比如鐵器、食鹽等等運往草原售予那些韃子以牟取暴利一事。不過那時候,我有的只是一些粗淺的證據,未必能坐實了此事。但現在,我既已拿住了腦毛大,我想只要他肯當眾把你們李家及那些官員是如何與他察哈爾部交易的事情說出來,你們的罪名便再難分辯了吧?”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可在聽完楊震這番話後,李珩和李常都還是迅速變了臉色,看來楊震確實知道了太多事情,這讓他們對他更生忌憚之意。
不過李珩終究不是尋常之人,在一驚之後,很快就恢復了鎮定,臉上依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道:“楊千戶這番話確實有些道理,但在下卻另有一番看法,不知該不該說。”
“李兄請講。”
“楊千戶所說的這一切,都只是在明確你所掌握的人便是腦毛大的基礎上。但這個腦毛大到底是不是真人,只怕我說了不算,你楊千戶說的也未必能算哪。畢竟我們大明朝裡,還真沒什麼人能拍著胸膛保證你楊大人所說的腦毛大就是真人,而這麼一來,你所指控的一切罪行就都成了無源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