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快進來吧。”鍾裕露出一絲笑容招呼道。對方剛才的擔憂,他還真有些拿不準該如何說服呢,他總不能自吹自擂吧。而楊震的到來,正好解決了這一問題。
楊震先衝鍾裕行了一禮,這才看向那漢子:“敢問閣下高姓大名,在軍中擔任何職位哪?”
他這話也有一定的講究,詢問對方軍中職位,只是為了讓那人能重新接受自己是個大明軍人的事實。果然,在聽到這一問後,那人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熱切來,隨即才抱拳道:“在下韓強,曾是雲川衛下一名把總。”
“哦?看閣下年紀並不太大,應該是靠著戰功提拔上來的吧?”雖然楊震自身年紀比面前這位要小得多,但以他如今的身份說這些倒也不算孟浪。
韓強也沒有感到太大的不適,點頭道:“大人所言甚是,末將正是靠著殺韃子才被人自行伍間提拔上來的。提拔我的,正是聶千總。”說這話時,他眼中也不覺流露出了幾許懷念來,連自稱也不自覺地發生了改變。
楊震要的正是這麼個效果,便點了點頭:“殺敵立功,正是好男兒該行之事,在下佩服。難道你就甘心讓原來立下功勞就此化為烏有,以一個反賊的身份結束自己的一生嗎?”
“這……非是我想這樣,實在是情勢所迫,不得不這麼做哪。”韓強說著神色就有些黯然了:“當時咱們這些兄弟除了要為朝廷賣命還得被那些官員欺壓,連微薄的俸銀都拿不到。這也就罷了,他們竟連咱們賴以為生的軍田都奪了去,再加上聽說要被派去韃子那邊做買賣,咱們這才不得不反了的。”
“你們的苦衷,鍾大人與我都已知曉,也正因知道你們是出於無奈才做的如此選擇,這才想著招撫你們。”楊震說著看了鍾裕一眼。
鍾裕也適時地一點頭:“是啊,之前一切都是那劉應箕等一干贓官貪婪成性所至,現在他們已被本官盡數拿下,而且他們所吞沒的那些田產也已被本官重新拿回,只要你們肯接受招撫,本官不但可以赦免你們之前的所有罪狀,還能將屬於你們的田地也都歸還你們。”
這話果然很有吸引力,讓韓強心裡一動:“大人真肯這麼做?”
“那是當然,本官身為欽差,豈會出爾反爾。”
“其實大人能出手拿下劉應箕等人,並張貼告示招撫我等,小人便覺著大人是個可靠之人。不過……”說到這兒,韓強稍微猶豫了一下,這才道:“但此事畢竟關係到數千兄弟的生死,便是聶千總也不敢冒險,故而還希望大人能給咱們一些保障才好。”
這才是他此來的真實目的,希望能從鍾裕這個代表朝廷,代表天子的欽差這兒得到一些保證。那樣,即便事後朝廷想要反悔再拿他們問罪,為了自身顏面也只能算了。
楊震眯起眼睛,有些感興趣地瞥了此人幾眼,這傢伙倒算個人物,在鍾裕和自己好話說盡的情況下依然堅守本心,提出要求,怪不得能代表那些叛軍前來呢。
鍾裕此時心裡卻有些猶豫了。其實他之前的那些說辭,更多隻是他個人的想法,並沒有徵求過朝廷的意思。當然,這也不是說他想騙這些亂軍,實在是為了儘快把叛亂平息下去而產生的權宜之計。
而他也相信,只要把這事辦漂亮了,朝廷也不會否認自己開出的條件,到那時自然就皆大歡喜了。但要是自己真立了什麼字據,給了他們保證,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不說自己這個欽差的顏面,以及可能被別人把這事當成把柄,就光是讓朝廷向這些反賊妥協,就夠他喝一壺的。
見鍾裕不但沒有立刻答應自己的要求,反而面露難色,韓強的臉色跟著心同時一沉:“難道大人之前所言都是在敷衍在下嗎?”
“不!”回過神來的鐘裕趕緊搖頭:“只是此事關係到朝廷的臉面,我雖是欽差卻也不好下這個決定哪。”
“嗯?此話何意?”身為武將的韓強當然不會明白官場裡的這些講究,有些疑惑地看了面前兩人幾眼。
楊震雖然不算文官,但多少也明白一些其中的道道,便幫著解釋道:“此事畢竟不甚光彩,只能私底下達成協議,但真要立什麼字據,只怕欽差大人為了朝廷的名聲考慮是不會答應的。”
“那……也就是說大人之前所言依然做不得準了?”韓強的臉便是一冷。
事情還真有些談僵了,這事上,似乎誰也無法再做出讓步。楊震見狀,只好再次出面:“韓兄你看這樣可好,待你們歸順之時,大人可以當眾給你們一個保證,當然這是口頭上的。但大人身為朝中高官,自然也不會食言。同時,為表官府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