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得暫且擱置一下,先把馮保的差事給辦成再說了。
雖然如今的錦衣衛勢力已大不如前,根本不可能像以往那般不問任何情由就把朝廷命官直接鎖拿到鎮撫司里加以訊問,甚至就是大刑伺候也沒人敢多說什麼。但他們的職能卻依然在那兒,雖說拿不了那些當官的,但要對付幾個官員府邸裡的管家之類的人物卻不是什麼難事。
於是之後幾日裡,那些個曾上疏彈劾馮保與大同贓官劉應箕種種不法勾當的言官家中的管家下人們就遭了殃了,往往他們才出門去辦點什麼,就會被突然出現的錦衣衛的人給帶走,而等待他們的,便是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脅和刑具了。
這些人當然有忠心護主,不肯交代任何問題的。但卻也有不少人,在面對那些血淋淋的刑具,或是被錦衣衛一番修理後,乖乖地開了口,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給道了出來。
當這些情報如實來到劉守有跟前,被他一一翻看之後,他的心便再次提了起來。
雖然這些人所交代的都很一致,他們的主子是得了山西李、柳、鍾等家族的好處與授意之下才會突然彈劾馮保,但劉守有卻還是從中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那三大世家固然有些勢力,但他們就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公然對馮保下手。而他們所以會做出這等瘋狂的舉動,一定也是被別人控制的。
而就劉守有所知,如今身在山西的楊震之前就曾控制了三大家族一齊朝巡撫劉應箕發難,最終導致他的罪名被徹底定死。雖然人尚未被押送 回京,但對他的處置決定已幾乎定下了——斬立決,抄家,家屬全部發配邊地。
既然楊震能控制三大家族對付一直與他們關係緊密的劉應箕,他自然有辦法再用他們來對付遠在京城的馮保了。雖然這兩者間的差距極大,但以劉守有對楊震的瞭解,這小子還真有這種膽量和氣魄來幹出這等事來。
在幾乎可以確信這就是“真相”後,劉守有便是一陣緊張:“這楊震行事也太肆無忌憚了,他道自己是什麼人,居然敢算計馮公公。他可知道,他這麼做並不能真把馮公公怎麼樣,只會給自己,以及咱們錦衣衛招來無窮的禍患!”心裡滿是怨氣的劉守有隻想把楊震給一把揪過來,然後踢死這個不開眼且膽大包天的傢伙。
但現在,劉都督他唯一能做的,卻只有把自己查到的一切如實上報給馮保,希望儘可能把錦衣衛和楊震這傢伙給分離了!讓馮保莫要將兩者聯絡起來,並遷怒到自己的頭上。
當楊震並不知道自己已身處一個不小的算計中時,另一邊的轉機也已慢慢出現了。
一個人的到來,讓聶飛他們終於知道太行山之外的山西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鉅變。
聽陸鵬把自己所看到的官府張貼的告示上的內容一一道出後,聶飛不覺皺起了眉頭:“這是確有其事嗎?那劉應箕當真伏法被拿下了?”
“這些都是官府張貼在衙門口和城門口的告示上所寫,上面都蓋著官府的大印呢,豈會有假?為防萬一,我還多跑了幾個縣城去確認,不光是忻縣,別處也有相同的告示。”陸鵬很是確信地說道。
“看來朝廷果然還是有明白人的,知道咱們的苦衷,這才把劉應箕這個混賬給收拾了!”有兄弟聞言大喜道。
但聶飛所關注的可不光是劉應箕的結局,而是後面的一點:“你說朝廷要招安咱們?”
“嗯!”陸鵬點了點頭:“上面也寫得清楚,說官府對咱們以往之事既往不咎,只要咱們兄弟能重新歸降,就還是原來的職位不變。千總,你說咱們是不是該信這話?”
隨著這一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聶飛的臉上。如果說之前提出的攻打附近縣城的說法他們還有所猶豫的話,這次受招撫的說法,就是所有人最渴望發生的事情了。畢竟現在他們過得太苦,早沒有了之前的豪言壯語,只想重新過上以往安生的日子。
第四百二十章 禮物
在將自己得到的訊息,以及自身的推斷半點不漏地如實上報給馮保之後,劉守有的頭垂得更低了些,但一雙眼睛卻盡力上瞟,希望能掌握對方的神色變化。但這回,卻叫他很是失望,馮保在聽了這番話後竟依然是一副淡漠的樣子,就好像這事與他無關一般。
而更叫劉守有心生不安的,是長時間的沉默,馮保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在案後微閉著眼睛,嘴角繃成了一條直線,不見喜怒。這是最叫人猜不透的表現,也是最叫人心裡發慌的局面。
其實馮保心裡可沒有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安定,而是很有些憤怒的。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