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名穿著青色官服的監門官大步而出,開始向面前眾人列數考試時的種種規矩。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若有那抱著萬一的僥倖心理而想在本次鄉試中舞弊的,本官還是勸你回家去的好。不然,不光你本次鄉試,就是你的秀才身份都會被剝奪,而且還將被髮配充軍!本官言盡於此,望爾等好自為之!”說完這話,監門官才下令各府縣人等進前搜身。
姚家兄弟二人在江陵縣的隊伍中,聽得這話都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來。任這些官員說得再嚴厲,在某些人看來,也只是做個樣子,只是用來約束那些尋常人的,但他們卻決不尋常。這世上的事,不從來就是如此嗎?
此時對考生的搜查那是極其嚴格,乃至到了嚴苛的程度了。因為搜他們身的都是些大頭兵,難得有這麼個對往日高高在上,將來更有可能獲得更高身份的秀才老爺們上下其手已足以叫他們不懈怠了,何況還有每查出一個挾帶就有五錢銀子的賞格,這就讓士兵更是兩眼冒光,恨不得把所有人的衣褲都扒了,細細檢視。
如此一來,這些參考士子們可就遭了老罪了。他們的衣裳被人粗魯的拉開,手上的考籃被強行奪去,將裡面的吃食與筆墨紙硯都翻得亂七八糟,就是代表儒生身份的方巾也被兵士解下,以檢視頭髮裡有沒有藏著什麼。
在如此嚴苛的搜查下,從龍門外進入考場內計程車子一個個都衣冠不整,好不狼狽。但這時候他們又只能忍氣吞聲,因為就在他們前後,已有不少當真懷有挾帶計程車子被查了出來,當場就被拿下,戴上了厚重的木枷示眾,只等之後的處置。
在這一片喧鬧中,直到日上三竿,幾百名參考士子才全部進入了考場,隨後貢院大門就再次關閉,只等三日後,再次開啟。而原來熱鬧非凡的貢院門前,此時其他人也都已退散,這裡第一次變得如此安靜。
八月十二日,穿著一身官府,身後帶了二十來名布政使司衙門差人的鄭方來到了貢院門前的街道之上。在深深地吸了口氣後,他猛地探步向前:“我之將來,就賭這一把了!”
第十章 闖考場
隨著考試的深入,貢院門前早已門可羅雀。幾名守門計程車兵無精打采地斜靠著柱子,正小聲地談笑著。他們說著話,不時還瞥向廊下不遠處,那兒除了一對威風八面的石獅子外,還枷著十多名應試考生,他們被查出懷有挾帶,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要說還是老李走了狗屎運,居然就叫他抓了兩個挾帶的出來,那可是一兩銀子的賞錢哪……”一人不無豔羨地嘆說著,突然這話卻停了,只愣愣地看著前方街道。其他人也隨之覺察出了什麼,紛紛向前看去,本來斜垮的身子也不禁直了起來。
他們看到,長街有一名身穿緋色官袍,頭戴烏紗官帽的人在二十多名灰衣雜役的簇擁下向此而來。瞧著對方的打扮,以及那一往無前的氣勢,頓時就讓這些士兵生出了些許不安來。
為首一人見狀只得壯了膽子走上前去,一挺起了手中長槍喝道:“貢院重地正在鄉試,閒雜人等還不止步!”他說話間,其他兵士也都趕了過來,與他一道排成一隊,擋在了那些來人面前。
雖然面對的是十來名持著長槍的魁梧軍漢,而自己這邊卻連根棍子都沒有拿,可鄭方卻連半點畏懼都沒有。既然已打定了主意賭這一把,就不會在畏首畏尾,何況這些士兵也完全不在他的眼裡。
略一站定後,鄭方就直視著面前那名為首之人:“本官湖廣佈政使鄭方,現得到密報必須進貢院,你敢攔我?”
對面兵士看著他嚴肅的表情,又看看他緋袍上的錦雞補子——那是朝廷二品大員才能有的標誌——頓時就矮了半截。可終究職責所在,到底不敢就這樣放開道路,只是剛才半端的長槍已放了下來:“大人明鑑,非是我等敢攔大人去路,實在是上峰嚴令,鄉試期間不得叫任何人近前。何況,如今貢院大門早鎖,大人您也進不去哪。”話到後面,已更見軟弱了。
不過他們的態度鄭方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不說他還是堂堂的一省藩臺,朝廷從二品的大員,就是尋常一個朝廷命官也比這些丘八大頭兵要高貴得多了,又怎會在意他們呢?這就是如今大明朝的國情,文貴武輕,兵士在官員看來全不算什麼的國情。所以他只是略一擺手:“你們退下,進不進得了貢院,卻是本官自己的事情。”說完再次拔步向前,完全無視了那些士兵。
實在是雙方的地位相差懸殊,在鄭方如此態度下,即便士兵們心有不甘,也只得退到一旁。當然,他們的心裡依然對此不以為然,認為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