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爺的話,那客人就是死在這床上的。當日我兒發現他的屍體驚叫出來後,老婆子也趕緊過來看了,那真是……”齊母猶有餘悸地回憶著當日之事,剛因為兒子回來而產生的一點喜意就此散去:“……真是慘哪。半張床都已經被血給浸染了,還有些血流到了地上。那客人就這麼仰面躺在床上……”
楊震走到床前,仔細一看,雖然上面的鋪蓋等物早已撤去,可木床上還是留下了絲絲血跡,已滲透進了木頭紋理之中。只這一點,就可看出當日死者流了多少血。想來也是,被人一刀切斷咽喉外加大動脈,自然是要大出血的。
李大娘繼續道:“除了將那鋪蓋取走外,老婆子並沒有再動過這房中的其他物件……我兒蒙冤入獄,老婆子是什麼都不想幹哪,更別提收拾屋子了……”
楊震點頭表示理解,換了誰在這個時候也不可能有心情再如往常般做事情的,而這對他們來說倒是件好事,至少現場沒有完全被破壞。他於是半伏下身子,眯起了眼睛在床下及邊緣處仔細觀察起來,看有沒有之前那些官差遺漏的蛛絲馬跡。
倒確實有些收穫,在床下外沿處,還有一些流淌下來乾涸的血跡。而在靠著床頭的一面,依稀有兩枚腳尖的印記。雖然只是一點痕跡,不仔細查詢根本看不出來,但楊震還是發現了這一點。
“看來這應該是兇手在殺人之後,確保死者斷氣時所留下的。”楊震心中推斷道,但只憑這點顯然對尋找兇手是沒有太大幫助的。現在可是大明朝,可沒有後世那麼發達的刑偵科學,能從一個腳印裡推斷出其主人的身高、體重等特徵。
“二郎,你看這門閂。”同他一起前來的兩名錦衣衛正在房中仔細檢查,此時來到門後,卻已看到了那木製門閂上有被刀劍劃過的痕跡。
楊震便回頭過來,仔細觀察了起來。在那根顯得有些毛糙的閂子上,確有一個被利器碰擦的小小缺口。雖然只是這麼一點,卻足以證明兇手是如何進入這個屋子的了。
“只是一下就撬開了門閂,這人確實是老於此道的高手哪。”楊震判斷道,但隨之心中有生出了一個疑問:“兇手要撬開門,必然會鬧出些動靜來,那死者既然身懷武藝,又怎麼可能全然不知呢?除非……”
產生這個念頭,楊震便看向了齊母:“發現兇案當日,你們有感覺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不一樣的地方?”齊母回憶了一下,好在那天對她來說實在太過重要,即便過了好些日子依然歷歷在目,便道:“要說不一樣,就是那日柱子起得較往日要遲些,老婆子起來時也覺著頭有些發昏,當時只以為是受了寒呢。”
楊震二話不說,又來到了齊鐵柱跟前,向他也提出了相同的問題。齊鐵柱的回答也是一般:“那日早上醒來就覺著頭昏沉沉的……還有來到院子裡,就發現了客堂的門是半掩的,再進去一瞧,便看到了那客人……隨後我便去了城裡報官……”
楊震這才確信了自己的判斷:“看來那兇手在行兇之前還對你們和死者都用了迷香,如此才能沒有半點障礙地將人殺死。怪不得那死者雖然身具不俗武藝,連一點掙扎也不曾做出就死於刀下……”說到這兒,他又突然想到了一點:“那客人除了那裝了銀子的包裹外,可還帶了兵器嗎?”昨日驗屍楊震分明發現其在刀劍之類的武器上頗下了番工夫,這麼一個人會不帶著兵器趕路嗎?
“兵器?”經他這麼一提醒,齊鐵柱也回憶了起來:“對了,當日他來時背上還背了個長包裹的,可後來卻不見了。但因為官府一口咬定我是兇手,又對我用了刑,我卻把這點給忘了。”
楊震暗歎了口氣,或許透過那兵器,還能找出死者身份的。但顯然兇手也顧慮到這點,又或是其他原因,兇手沒有取走銀子,卻把兵器給拿去了。
迷藥、取走兵器,兇手或許早已暗中綴上了死者,但直到他住進齊家,才找到了下手的機會……這些都是之前官府沒有找到的線索,但卻被楊震看了出來。但即便如此,對此案也沒有太大幫助,畢竟這些線索並沒有一個能指向某人便是兇手。
在又查了一便屋子,確認沒有任何遺漏後,楊震他們走到了院中。他的目光在不高的院牆上打著轉,腦子裡卻想著兇手該如何潛入進來。突然,腦中閃過一幅畫面,一個黑影來到院外,突然躍起,在牆上一按之後,便翻進了院中。
一按……楊震突然衝到了那院牆跟前,仔細觀察起了上方痕跡。在看到最右邊時,他的雙眼一眯,已經有了發現——那院牆頂上,赫然有隻帶血的掌印。雖然血掌印因為留在黑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