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與其他的衙役們也一一說了話後,楊震才再次向楊晨一拱手道:“大哥,那我們就此別過,他日再見吧。”
“嗯。”楊晨雖然心下略有不捨,但也不再做小兒女之態,從袖子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遞到了楊震手中:“這是除夕夜後我所寫的有關我所知之事的詳細情況,你閒來無事就多翻看吧,或許對你去京城有所幫助。”
楊震一聽就明白了他這話裡的意思,顯然是楊晨把自己所知的大明之後的歷史都寫成了書面材料。他鄭重地接過,朝楊晨一拱手道:“有勞大哥了,我會好好讀它的。”能知道多一些歷史知識,對他將來去與張居正交鋒自然大有裨益。在得知真正的楊晨早已瘐死在牢中後,他與張家就已不共戴天,而要想對付張家,首先要除掉的就是當朝首輔張居正!
最後與所有人一拱手後,楊震翻身上馬,與魏長東一齊再次踏上了北上杭州的道路。
第一百九十一章 臨別前夕(三)
送別楊震離開縣城後,楊晨便帶了這些人徑自往江邊堤壩修築的工地處而去,他是本次修堤的主導之人,自然不能長時間不在現場。不過縣衙裡也該有人照應著,他便讓趙邦甫迴轉縣衙。
趙縣丞答應一聲,便回了縣城。但他進城後卻並未直接回縣衙,而是轉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直到進了家門,確認沒有人在後面盯著自己,他才緩慢地吐出了一口氣來,似乎感覺著身上的壓力已然盡去。
這時,一個清越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了起來:“那人走了嗎?”說話間,就轉出了一名相貌俊秀的年輕公子來,看年紀似乎能做趙邦甫的兒子了,可從其居高臨下的態度來看,顯然雙方是尊卑有別。
“公子。”果然,趙邦甫一見了他,就趕緊抱拳行禮,這才回答道:“那楊震確實已離開了諸暨縣。”
那年輕公子也明顯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幸好他走了,不然我們就得被困在此處久不能離了。這個楊震倒也了得,居然能耐下心來一直佈置人手找尋我們,妹妹你之前被他所敗倒也不冤。”這最後一句話,他卻是跟隨後跟出來的一個比他顯得更加俊美,卻又柔婉的公子所說。
要是楊震此刻在這兒,便能一眼認出這後一人的身份了,“他”正是之前在杭州以船孃身份指揮盜取庫銀而被楊震識破的音水柔了。如此,這兩人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他們便是楊震一直都在仔細尋找的白蓮教徒。
任楊震再怎麼細心,也想不到身邊的趙邦甫居然就是白蓮教的又一個信徒。也正因為有他縣丞身份打掩護,沒有人會到他的家中搜查,這兩人才能躲過一次又一次的尋找,直到今日才現出真身來。
原來音水柔在逃離杭州後,就喬裝改扮來了諸暨。本打算在此徐圖後計的,不料隨後卻出現了酈家與縣衙的爭端,她覺著這是個挑起此地民變的機會,便動上了手。結果,卻差一點又折在楊震手中。
聽到對方像是調侃般地說話,本就心下有些不快的音水柔很是憤怒地剜了他一眼:“哼,不過是他一時運氣好而已,而且要不是你之前刻意針對我,我怎麼會露出破綻。”
“我針對你?”公子很有些詫然地道:“這次要不是我及時趕來,把俞長豐除去,再把你帶到這兒,只怕你這回真要落在錦衣衛手裡了。現在你不但不謝我救你,反而怪我針對你?”
“你就別在那惺惺作態了,你自己做的事情會不知道?”音水柔盯著面前的男子,眼中幾欲噴出火來:“我說的不是這次,而是杭州那次。要不是你下手把前來知會我的人給半道截殺了,我也不會差點失手。你這麼做分明就是怕我立下功勞,在爹爹那兒不好說話吧?”
那年輕公子聽她說起此事,臉上頓時就有些尷尬了:“想不到你訊息竟如此靈通,看來你在杭州官府裡也還另有伏子哪。那次確實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我在這兒向你賠罪了。”說著,他便朝著音水柔一揖。
“哼。我們說好了要公平競爭的,你卻用這等下作的手段,要是被爹爹知道了,看他怎麼處置你。”在發洩了幾句後,音水柔才終於收斂怒氣:“不過你這次總算是幫了我,那之前的事情就算抵過了。但是,你也別指望我承你的情!”
“當然當然。”年輕公子笑笑道:“我許崇山之前確實不對,自然要向妹妹你道歉賠禮,你怪我也是應該的。不過,現在我們最要緊的還是趕緊離開這兒。你說對吧,趙縣丞?”
趙邦甫見人家兄妹爭吵,卻不敢插一句嘴,直到許崇山和他說話,才賠笑著道:“這個自由公子和小姐自己決定,小的可不敢置喙。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