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道:“即便如此,你暫時拿他沒有辦法,卻不代表你背後之人對付不了他,我想那宋雪橋應該不是你們的真正目標,馮保才是吧!”說罷,一雙眼便盯住了對方的眼睛,使其難以閃避。
鄭天楚沒料到楊震竟會說得如此直白,幾乎不帶半點躲閃的餘地,頓時神色就是一緊。說實在的,除了少數幾個大人物外,他還沒遇到過如此鋒芒畢露的人呢,這個年輕人再次叫他心生警惕。
可對方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鄭天楚也不能不作回應,在沉默良久後,才道:“楊百戶果然有一套,三言兩語間就把我的底都摸了個乾淨。事已至此,我也就不隱瞞了,不錯,我和我背後之人就是有這個想法,卻不知閣下可有意與我們一起嗎?”
楊震突然笑了起來:“我實在很奇怪,我楊震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而已,手底下也只有這七名兄弟,你們哪來的想法竟要把我拉進去呢?”
“因為你之前的所作所為我們都有了解,知道你已與東廠結下不小的樑子,而且能力出眾,正是我們希望得到的助力。而眼下,你的處境又不太妙,和我們聯手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怎麼樣,你肯否答應?”
楊震一雙眼睛閃爍不斷,心裡也迅疾地轉著念頭,半晌後突然抬起頭來笑道:“這回怕是要叫鄭兄失望了,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你們這灘水實在太深,恕在下難以從命。”
“你……”鄭天楚沒料到楊震竟如此乾脆就拒絕了自己,顯得極為錯愕,半晌都沒能回過勁來。最後才語帶威脅地道:“楊百戶當真不肯與我們合作嗎?要知道對我們這些每日都提心吊膽的人來說,只要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何況是一個知道了我們秘密的敵人,就更不會輕易放過了。”
“我楊震可不是被嚇大的,閣下就省點力氣吧。”楊震見他這麼說話,神色也變得不那麼友善了:“我不過是個小人物罷了,要的只是自保,實在不想攙和進大事件中。但要是有人真想對我不利,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他,我楊震也不是善類,小心別吃不掉我,反而崩了他的滿嘴牙!”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之後,楊震把身子一側,讓開道路來道:“天色已晚,鄭兄還是請走吧。”
鄭天楚或許還有滿腹的話要說,但面對著楊震那堅定的眼神時,這些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終只得哼了一聲,一甩手道:“你一定會後悔的!”便從楊震身邊擦過,向外走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楊震的雙眼眯了起來,臉上的決絕之色已換作了冷笑,現在他已可以肯定,此人是在誆自己了。
這位鄭天楚的話裡實在留了太多破綻,讓楊震一下就聽出了他是想拉攏楊震對付馮保的,這就大有問題。試問一個整日裡算計著高高在上的馮公公的人會如此不謹慎嗎?他會在和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第一次相見時就道明自己的真實立場嗎?即便這是楊震“猜”出來的。
要他真是如此的蹩腳,只怕根本都活不到今日,剛生出想要與馮保為敵的心思,就被權傾天下的馮公公反手打死了。而鄭天楚所以能完全無事地活到今天,就只能證明一點,他所說的都是假話。
至於鄭天楚為什麼要對楊震說這番假話,除了是有人在試探楊震的心思之外,就是有人想害他了,想借馮保的刀來殺他。一旦他真答應與鄭天楚合作,那接下來他們必然會把一些事情交給他來做,到那時,陷阱就等著楊震踏進去了。
“哼,如此拙劣的演技,如此低劣的陰謀就想誘我上當,你們也太小瞧我楊震了吧。”楊震站在原地,臉上掛著一絲冷笑,同時心裡也更生出警惕,顯然在明槍之後,那些想要對付他的人已開始用暗箭傷人了。那今後他的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才是,因為現在的他實在太過弱小,一旦中計,結果必然是滿盤皆輸。
不過今日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楊震可以確信,鄭天楚所提到的之前四海幫之事真正的幕後主使之人是宋雪橋這一點不會有錯。因為想要取信於人,總要說些實話的,只是他卻有些猜不出宋雪橋為何會對自己有這麼深的成見和恨意。
“照道理,我即便與東廠有仇,他也不會因此就想著對付啊?還是說我曾經得罪了他而不自知呢?”楊震陷入了沉思,但有一點他卻很肯定,自己或許現在還不敢招惹馮保這樣的大人物,但只要有心,反擊宋雪橋總會有機會的。
鄭天楚從小院出來,在深夜的北京城裡轉了好幾圈,確信沒人跟蹤自己後,才找準方向,迅速趕到了一處還算不錯的大宅之前。只見他也不上前叫門,輕巧地翻過並不甚高的圍牆,就進了院內。
一進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