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安太監,這才邁步進入。楊震也隨他一起走進庫房,站定在一口已被開啟的樟木箱子跟前,探手就已拿出了一錠銀子掂量了一下道:“正好是五十兩一錠的銀錠,與被竊的庫銀規制相似。安公公,對此你可有話要說嗎?”
安離聞言很是怨毒地盯了楊震二人一眼,但一時卻又說不出話來。他這裡的銀子自然不是唐楓他們在尋找的庫銀,而是這些年來他當這個鎮守太監搜刮而來。不過因為要儲存方便,才按照官府的式樣鑄造了這麼一批五十兩的金銀錠。
其實只要是杭州官場上的人,都能夠猜到他這些銀子的來歷,只是心照不宣罷了。可現在,當楊震他們一口咬定這些銀子就是丟失的庫銀時,安離一時竟也找不出一個正當理由來解釋它的來歷。有時事情就是如此,當沒人追究時不是問題,可一旦有人要打這事的主意了,這事就可能成為你的催命符。
而更叫安離感到為難的是他此時都不好直接說出這些銀子的真實來歷。因為這樣一來,會不會被人接受不說,還必然會影響到派他來此的司禮監的名聲,到那時候,就不光是杭州當地官員要治他的罪,就是遠在京城的馮公公只怕也將置他於死地。潛規則之所以為潛規則,就因為其不能明說。
此時的安離只能選擇沉默,用怨恨的眼神看著面帶得意笑容的唐楓及其屬下錦衣衛,心裡早已悔得腸子都青了。要早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他怎都不會向葉添祖他們舉薦讓唐楓帶人來查這起銀庫失竊案。原來只想借這案子打壓唐楓等人,結果卻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把自己給陷了進去。
唐楓他們此時可沒有工夫去理會安離的心情,只叫人趕緊清點這些箱子中銀錠的數目,看能不能補上銀庫的失銀。因為這些銀子都是整齊放在箱子裡,清點工作就顯得格外容易,不過頓飯時間,結果就已出來,在這庫房中,竟有八十萬兩銀子!
當聽到這個數字時,楊震明顯是呆愣了一下,隨即才笑道:“看來還多了些,那應該是安公公向日裡的結餘吧?公公,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安離面色鐵青,半晌才道:“這些銀子的真正來歷你們是真不知道嗎?你們這一次確實是使得好手段,無中生有,借刀殺人的計策真是一個連著一個,咱認栽就是。但你們也別得意得太早,總有人會收拾你們!”說著瞥了身旁那兩名叫方規、何榮的護衛一眼。
“嗯?”楊震聽了這話只是一頓就笑了:“難道安公公還想說這些銀子是你正經得來的嗎?以你一個鎮守太監的俸祿,就是不吃不喝存上十輩子怕也存不了八十萬兩白銀吧!難道這還是我們冤枉了你不成?”
“你……”安離為之氣結,卻再說不出話來,只好再次看向那兩人,眼中已帶有求助之意。
他這一舉動已落入楊震眼中,便道:“怎麼,安公公你還妄想這些手下去為你奔走求救嗎?這次他們阻撓咱們辦案,已可被看作是本案的同謀,只怕他們也將與你一道被關進官府大牢,等候朝廷的決斷了。”
似乎是為了證實楊震的這一言論,唐楓隨後下令:“來人,將他們全部綁起來。待搜過整個宅院之後,與前院那些同夥一起送去巡撫衙門!”
“是!”那些衙差此時已因眼前的重大發現而心情激盪,知道這次大家都立了大功,便也沒了以往的束手束腳,即便面對的是鎮守太監和兩名武藝了得的高手,也絲毫不怵,拿出繩子就要綁縛三人。
楊震此時也已稍稍上前了一步,把手搭在腰間匕首柄上,一旦那兩人動武拒捕,他便會出手拿人。
眼見這些以往他們連看都不會看上一眼的衙差興奮地要來綁自己,方規終於忍不住了,陡然向後退了一步道:“慢著!”
楊震身子已然繃緊,只待其有任何動作就上前。而其他衙差也略帶緊張,有人喝道:“怎麼,你還敢反抗?”
方規跟何榮打了個眼色,隨即就從懷裡取出了一塊腰牌丟向楊震:“看看我們到底是什麼身份,可是你們錦衣衛能隨便拿的,更別提這些卑賤的衙差了!”
楊震一把抄住那腰牌,只見它的規制倒與錦衣衛的差不太多,只是材質卻是玉的,觸手溫潤。再看上面所雕的字號,卻是一怔,因為其正面赫然刻著四個大字——東輯事廠!
東廠!這可是比錦衣衛更叫人畏懼,名聲也更臭的特務機構。以如今東廠廠督馮保的地位,東廠的番子自然是要穩穩壓住錦衣衛一頭的。只是因為東廠的重心一直都在京城一帶,沒有錦衣衛那麼多外派人員,在地方上才顯得勢力不大。
楊震沒想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