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乞丐聽到有人大喝,又見是幾名衣著光鮮的成年男子,剛才的兇狠之氣頓時就是一洩,打向那小乞兒的動作就沒有之前那般用力了。
楊震雖然自己不想出手,但既然兩個兄弟看不過眼,他也不會阻攔他們打抱不平,便只是微笑地看著兩人上前。但隨即,他的臉色突然一凝,似乎想到了什麼,就在蔡鷹揚兩個將將要搶上去時,又突然把他們給拉住:“且慢!”
“嗯?千戶(二哥)你這是做什麼?”兩個被他拉住的兄弟很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向他。
而趁著這一頓的工夫,那少年乞兒已從幾人面前跌跌撞撞地奔了過去,身上這時候又捱了幾腳,若非他身手夠靈活,這幾下只怕就能讓他跌個狗吃屎,然後被那些乞丐追上。
在瞧見這一幕後,楊震的嘴角便掛起了一絲笑容,把手一鬆:“你們去吧!”
兩人有些古怪地對視了一眼,但卻沒有急著詢問原因,趕緊幾步搶上前去,把尚在追打的幾名乞丐給喝退,再找那小乞兒,卻已不見了蹤影。
雖然之後胡戈他們問過楊震為什麼會先阻止他們幫人,隨後又放了他們出手,但楊震卻只是一笑,並沒有把答案道出來。
待到此刻,從寺院出來的楊震突然與胡戈再提起此事,就更叫他心生疑惑了:“千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小乞兒有什麼不妥嗎?”
“你呀,觀察事情還不夠細。白天你只顧著看那些乞丐追打少年,卻根本沒有留意到追打中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吧?”楊震笑了一下道。
“不合理的地方?他們這麼多成年人追打一個孩子就是最不合理的。”胡戈搔了搔頭皮道:“其他的我確實瞧不出什麼問題來了。”
楊震輕輕搖頭:“你也說了,是好幾個成年男子追打一個孩子,那你說那孩子怎麼就能一直逃跑躲避而不被人打倒追上呢?你我也是看到的,那孩子在被我們看到的一路上,就被那些人打中了好幾下……”
“咦,對啊……他是怎麼挺過來的?雖然都是些乞丐,可打他的畢竟是成年男子,他一個孩子怎麼可能不被他們打倒?”胡戈這才想到了這個不合理的地方,滿臉的疑惑。
楊震好笑地看了自己手下一眼,這才解釋道:“之前我也覺著奇怪,但在你們要出手幫助他時,卻叫我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幾名乞丐很是狠辣的出手往往會被那少年乞兒不著痕跡地閃避過去。而且他閃避時還很有技巧,只是將要害處讓掉,卻讓他的攻擊打在肩背等能受力的所在。故而,別看那些乞丐追打得極其兇猛,其實並不能真個傷到那少年乞兒。”
“啊?他竟有這等本事?”胡戈聞言一驚,腳步都停了下來。
“是啊,只要你仔細看了,也能看出其中的異樣。”楊震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異芒來:“所以我可以斷定,那少年乞兒其實是有一身不俗武藝的。只是因為某個原因,不敢顯露,這才會被那些乞丐欺侮追打。”
“難道大人是懷疑那個少年乞兒就是我們所尋找的線索?”胡戈很快就已明白了楊震此行的目的,但隨後又有些不那麼確認地道:“可大人,只靠這麼一點推測,就真能找到線索嗎?那少年乞兒雖然有些古怪,但也未必是我們想找之人,畢竟習武之人也未必是那些亂軍家眷什麼的,而且他現在哪兒我們也不知道啊……”
“雖然現在民間多有習武強身之人,但像他這種以自保躲避為主要目的的功夫卻不是尋常武師所能教出來的。而且我們現在全無頭緒,能有一點線索就得全力追查,走吧,這天看著就快要下雨了,我們得趕緊把他給找出來。”楊震說著,腳下的速度便是一快。
胡戈心裡依然帶著不少疑問,但既然自家千戶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提什麼反對或是疑問,趕緊也加快步伐,緊隨著楊震朝城東方向趕去。
大同城東,是僅次於城南一帶的富人聚集地。在這一帶,是鱗次櫛比的大宅院群落,光是立在各家各戶門前的石獅子,就能讓過往的路人看花了眼。
但就是在這一片大宅之中,卻突兀地立著一座顯得很有些寒酸破敗的小小廟宇,那廟門上的漆早已斑駁,石階也已殘缺,就是上方那塊寫著“城隍廟”三字的匾額,此時上面也早已結滿了蜘蛛網。整座城隍廟,只給人一種冷清落寞的感覺。
沒有人記得這座城隍廟是打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無人問津的,但隨著它的沒落,卻給了一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一個能夠稍稍避雨擋風的所在。此刻,在這座城隍廟的偏殿之中,就有一大兩小三條身影正蜷縮在角落的地上。時不時地,從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