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挑來泥土沙石以增高加固河堤,保護永定河不被日益上漲的河水給沖垮。
另外,眼看著雨勢一直都不見緩的,內閣方面已知會了工部衙門,讓他們趕緊想法把永定河下游的河閘給開了洩水,從而減輕北京城裡的河水的負擔。
雖然如此一來,永定河下游的那些州縣肯定會遭殃,但和北京城的安危比起來,那兒的百姓家園被毀,田地被衝就算不了什麼了。
對於內閣的這一決定,如今的工部尚書郭朝賓當然不會有任何異議。他趕緊就招來了手底下的那些得力之人商議起到底該如何開閘,怎麼樣儘可能地保證下游的安全等等事宜了。
而當他們正討論得熱火朝天時,一直在工部衙門裡被人排擠不受待見的楊晨也來到了那處公廳之外,很是不安地來回逡巡著,似乎有什麼急事要進去稟報一般。
不過介於他在工部衙門裡的微弱地位,就是那些不時給裡面的大人們端茶送水的僕役們,也沒一個拿正眼看他的,更別提為他作聲通稟了。於是,楊晨只能被冷風吹著,被秋雨淋著,等在廳外,滿臉焦急與不安地繼續踱步。
直到過了有一個多時辰後,一眾官員才面色凝重地從廳裡散出來。他們已經定下了方案,但只要一想是自己定的方案導致下游百姓無家可歸,甚至可能有不少人會因此喪命,他們的心情就頗為沉重。
正因如此,本就不受待見的楊晨就更沒被他們瞧在眼裡了,而楊晨見他們出來,也面露猶豫,幾次想求助於他們為自己去跟郭尚書通報一聲,但在見到他們那冷漠的神情後,卻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最終,楊晨便把牙一咬,決定自己就這麼去和郭尚書說話,也不必再去求人了。想到就做,楊晨當即幾步就來到了郭朝賓的公房門前,先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這才朗聲道:“尚書大人,下官楊晨有事稟報。”
“嗯?你有事剛才怎麼不在會上說呢?”郭朝賓因為剛才一番討論已頭昏腦脹,再加上楊晨露面實在太少,所以一時竟還沒認出他來。但很快地,他便想到了楊晨的身份,臉色也微微冷了下去。不過出於官場的禮節,他還是點了點頭:“你且進來說話吧。”
“多謝尚書大人。”見郭朝賓答應自己進去,楊晨心裡略微一寬,覺著事情還有可為,便也顧不上身上因為長時間淋雨而有些狼狽,急急就進了屋子。
只是他這模樣落在一向頗看重官員體面的郭尚書眼裡,又讓後者的神色忍不住冷了三分:“真是不成體統!”在心裡作出如此評價之後,郭朝賓才問道:“說吧,你有什麼事要稟報於本官的?”
“尚書大人,敢問適才你們會議是否已經定下要開下游的河閘了?”楊晨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了,直接問道。
郭朝賓不滿地皺了下眉頭:“不錯,不過這事既然沒叫你來一起商議,你就別攙和了,把心思放到自己的差事上便好。”
“大人,且聽下官一言,切不可在之前立閘的所在開閘,不然必然會釀成大禍!”楊晨趕緊急切地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郭朝賓不氣反笑:“你這話好生沒有道理,咱們之前立閘不就是為了今日之開閘嗎?難道我們還要去別處再立閘開閘不成?那豈不是要多耽擱數月時間?到那時候,我北京城早被日益上漲的永定河水給淹沒了。”
“大人你是不知那邊的情況哪,那兒河道狹窄,兩邊又多山石,一旦突然開閘,水勢必然會大漲,從而衝落山石,填塞河道。若河道一被填阻,那永定河水不但不會如我們所願般大量洩往下游,反而會倒灌回來,到時候北京城可就真要遭難了,還望大人三思哪!”楊晨趕緊大聲辯解道,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郭朝賓聽他說得鄭重先是一愣,但旋即就冷笑了起來:“荒謬!若真如你所說,咱們當初立閘時也就不會立在那兒了,你別想著在本官面前胡言亂語,好使自己在衙門裡贏得名聲。趕緊給本官退下,不然小心本官治你個妖言惑眾之罪!”
“大人……”楊晨見他這麼說話,心下更是焦急,忍不住上前一步還待再說。
可他這模樣卻徹底惹惱了郭朝賓,尚書大人頓時喝道:“來人,將楊晨給我帶下去!他若再敢胡言亂語,就把他給我送到順天府治罪!”
“是!”幾名手下聞聲而入,立刻就把神色僵住的楊晨給拉了出去,而此刻的楊晨,已沒有再發一言……
第五百章 水患亦人患(二)
京城水滿成患,之前維持治安的順天府與五城兵馬司方面又抽調了大量人手去看護永定河河壩,於是城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