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
很快地,大家都驚訝地發現,竟是有人敲響了豎在縣衙門外的鳴冤鼓——竟有人一大早跑到縣衙裡去鳴冤告狀了!這可是近幾年來都未曾出現過的大事哪,頓時百姓們就都趕去了縣衙看個究竟,很快就把本就不大的縣衙門口擠了個滿滿當當。
與此同時,正在自己臨時搭建的公廨內無所事事的縣令在聽到這鼓聲後,精神便是猛然一振,當即大聲吩咐道:“來人,給本官更衣,本官要升堂問案!”
自他來到華亭任縣令以來,尤其是當他與徐家的矛盾激化之後,他這個縣令就成了縣衙裡最無所事事的一個人。所有公務都被底下的官吏們分了個乾乾淨淨,舉凡刑獄、稅收、勸學、農耕諸類事情自有他們負責,也不跟他這個當縣令的彙報,一言以敝之,他就是被徹底架空了。
但即便如此,這位縣令大人依然在想盡一切方法來對付徐家,透過各種渠道打聽到他們作惡的種種,然後上疏彈劾。只可惜這樣的彈章上了不少,卻猶如泥牛入海,連點回音都沒有出現。
他覺著這或許是自己彈劾徐家的罪行不夠明確,證據不夠細,這才想到了從衙門裡的過往記錄和卷宗入手。但徐家反應也確實是快,結果卻換來了一場大火,這讓他的調查又陷入了困頓。
而就在他為此而感到困擾,不知接下來該如何開啟局面時,就聽到了這一陣鼓聲打衙門口傳了進來。一瞬間,知縣大人的精神就抖擻了起來,他知道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唯一的機會終於到了。
若是百姓們用正常的途徑打官司,走的都是刑房的路子,那樣這事知縣也插不了手。但有人擊鼓鳴冤卻不同,大明朝是有明確規定的,一旦有百姓擊鼓鳴冤,所在衙門的主官必須親自升堂問案,不得有半點遷延。
所以當他發號施令,讓人給自己更衣時,周圍的人雖然神色有異,卻也沒一個敢出面制止的。很快地,換上青色七品官服,穿戴整齊的縣令就邁著有些急切的腳步走向了大堂,而在他身後,那些手下官吏們則面露異色,不知是哪個傢伙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不按常規手續走,而是擊鼓鳴冤。
雖然眾人心下不滿,但規矩畢竟是規矩,衙門裡的人也立刻調動起來,在大堂裡分左右列好,待縣令大人端然入座,猛一拍驚堂木,讓人把告狀者帶上來時,他們也有氣無力地喊起了威武。
不一會兒工夫,一個神色憔悴,看著目光閃縮的中年男子就被幾名衙差給押了進來。看著這個鬧出事來的傢伙,在下首聽審的典史劉才便把眉頭一皺,當即下令道:“來人,先打他三十大板再行問話。竟敢隨意敲響衙門前的鼓,真當這是兒戲不成?”
左右的衙役們也是聽慣了劉典史指揮,當即答應一聲,就有人上前欲要拿下中年男子。而就在他們上前欲動手的時候,一個聲音卻打堂上方傳了過來:“慢著,都給本官先退下了!”卻是縣令發話了。
在這公堂之上,他才是真正問案做主之人,現在他一開口,那些衙差自然不敢不從,只得悻悻地退了回去。而劉才的臉上卻是一黑,他自己都忘了還有這麼個人存在呢,這下可好,丟了臉了。
而那中年人在見到這陣仗後,臉上更現出了驚惶之色。直到見眾衙役退下,才鬆了口氣,只是身子一軟,已跪倒在了門口處。
“下跪者何人,有何冤情要向本官申訴的?”縣令已不想再被人搶先說話,趕忙問道。
“小民鄧波,乃是華亭縣人。只因我家中田產被人霸佔,這才來向大老爺告狀!”他說著,已頻頻地磕起頭來。
“竟還有這等事麼?那霸佔你家田地的是什麼人?”
“是……是城西的徐家!”在略作猶豫之後,鄧波還是把那可怕的被告給說了出來:“還望大老爺為小民做主哪……小民家中老少七人,都指著那幾十畝田地為生,可徐家卻非指那由小民祖父時就留下來的田地乃是他們的,並強行把小民驅趕走,小民無奈,只能找大老爺做主了……”
“嗯……”他這話一說,堂上的氣氛就變得有些詭異了起來。縣令大人是一臉的驚訝,而劉才更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二人都不敢相信,在這華亭縣裡,居然還有人敢和徐家作對為敵的。而且這位仁兄看著沒什麼背景,最多隻是個讀過幾年書的小地主而已,他哪來的膽子竟敢來縣衙告狀?
還真叫他們給看對了,這位鄧波真是個讀過書的人。只是天分不高,寒窗多少年下來,卻連個秀才資格都沒能考上,而且還把人給讀迂了。
本來,靠著家中祖上留下來的幾十畝地倒也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