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上一掃。
這兩人只覺一股透體的寒意自心底猛然生了起來,渾身都是一震之後,趕緊結結巴巴地道:“小人……小人不告了……”就是鄧波這個書呆子,也能明顯感覺到來自徐三爺的強大氣勢,當堂就改變了主意。
堂上的藺文賓見狀心裡更是不忿,便忍不住插嘴道:“徐瑛,你別得意!別以為自己真能一手遮天,即便如此,本官對此案也要一查到底。還有,你當堂毀去物證一事,本官也會如實上報朝廷的!”
對這個瘋子縣令,徐三爺可就沒對楊震時那樣的態度了,只是冷冷一哼:“我早說了,是我一時惱怒才撕的字據,而且那還是份假字據,根本做不得物證。你就是告到了北京城裡去,結果也是一般。”
“你……”藺縣令氣得整張臉都有些發青了,指著徐瑛,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而見他如此模樣,徐瑛卻笑了起來:“而且,你藺知縣拿一份假的物證前來誣陷我們徐家,此事我徐家也大可以追究。這次這證據被毀,倒是便宜了你!你若不承認,大可以問問這縣衙裡的其他人,看他們對此是個什麼看法。你們說,那字據是真是假哪?”最後一句,卻是問的衙門官吏。
只略一遲疑後,這些華亭縣衙的官吏們就紛紛點頭附和他道:“不錯,那確是假字據,是藺縣令他一口咬定這是證據,我們才無可奈何的。”
“你們……”藺縣令一聽他們這話,更是氣得渾身發抖,但卻不知該如何反駁才好了,這兒除了楊震,就沒一個是站在他這邊的。
見對方如此顛倒黑白,得了便宜還賣乖,就是楊震也不覺有些來氣了。但很快地,他又把這憤怒壓了回去,因為他知道,繼續糾纏在這一件事情上,是不會有什麼結果。這華亭縣是徐家的主場,全都是他們的人,自己縱然不懼徐家的聲勢,卻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把事情重新顛倒回來。
見楊震的神色完全冷靜了下來,徐瑛在得意事情已被自己徹底解決之餘,也不覺高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能認清形勢而不被情緒所控制,此人確實名不虛傳。有了這個念頭,他又再次看向楊震:“楊鎮撫,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麼?”
另一邊的藺文賓也迅速把期盼的目光投到了楊震身上。他這個縣令對局面已徹底失去了控制,只有楊震這個錦衣衛有能力和徐家人鬥上一鬥了。就之前楊震在他面前所表露出來的態度看,他應該會有所堅持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楊震這時候卻笑了起來,那不是冷笑,而是輕鬆的笑容,彷彿他根本不在意對方在自己眼前耍手段一般。這讓堂上眾人都是一愣,不知他是真放棄了,還是另有打算,尤其是藺文賓更是心急,難道楊震真個知難而退了麼?
在所有人的注視裡,楊震終於緩緩開口:“既然物證已被毀去,人證又不肯再告,我想這案子確實沒有必要再繼續審下去了。藺知縣,算了吧。”
“楊……”藺文賓聞言大急,下意識地還想說什麼,卻看到楊震正跟自己打著眼色,這讓他心裡便是一動:“我該相信他麼?”這個念頭一轉,就有了主意,眼前這個情況,他除了無條件地相信楊震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選擇了。因為在這兒,在整個華亭縣,他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楊震了。
所以在深吸了一口氣後,藺文賓只得把眼一閉道:“楊鎮撫說的不錯,這案子確實沒有繼續審下去的必要了。”
見縣令大人終於服軟,堂上眾人都露出了不同的神色。徐瑛是自得,雖然勝過這麼個小縣令並沒什麼值得誇耀的,但能叫這個麻煩的瘋子閉嘴總是好事,也證明自己的氣勢確實十足;而徐昌和縣衙裡的人,則都明顯有鬆了口氣的意思,繼續這麼爭論著,鬥下去,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哪。
只有鄧波,卻是一臉的懊喪,卻又無可奈何。就目前看來,自己不但拿不回屬於自己的土地,還徹底得罪了徐家,今後在華亭縣怕是自無立錐之地了。但他也怪不得藺文賓,因為是他先說不告的,難道知縣大人還能為了他這個逃兵繼續和徐家死磕不成?這麼一想,他心裡更不是滋味兒了。
堂上神色最平靜的,是楊震。他也在轉目間,把所有人的神態和心思都看在了眼中。
在滿意一笑後,徐瑛輕輕一撣自己的袍襟,就好像是要把某個厭人的蟲子驅趕掉一般,隨後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告辭了,希望藺縣令今後做事能更周詳些,莫再如今日般隨意冤枉我等無辜百姓了。不然就是我們能夠理解,上司衙門怕也無法寬宥於你的。”在說出這句飽含威脅之意的話後,他便欲轉身離去。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