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的鼓點捶動一般。隨後,在隱隱綽綽間,他也看到了有十餘騎快速地從京城那邊朝這兒奔來,只一忽兒工夫,就已離自己這輛馬車不過一箭之地了。
見這些騎士趕得如此之急,蕭京心下還頗為感嘆,到底是北京城哪,這辦事之人都這麼趕。要是放在江陵,根本不可能有人會連夜趕路辦差的。他壓根就沒想過,這些趁夜趕路的騎士會是衝自己而來,他在京城裡連個屁都算不上呢。
可出人意料的事情還是發生,那十多騎人馬飛速來到馬車邊,再一擰身,便赫然擋在了馬車跟前,嚇得前面的車伕趕忙連拉韁繩,才沒一頭撞上去。而藉著頭頂的星月之光,看清楚那些騎士的穿著之後,車伕更是嚇得一哆嗦,險些從車轅處跌到地上去。
“幾位大……大人,不知有何指教?”好在這車伕還算是跑慣了碼頭的,哪怕心裡再慌亂,應有的應對還是能說得出口。
但那為首的騎士卻倨傲得很,壓根沒有理會或解釋的意思,只把眼往車廂裡一掃,看到蕭京模樣後,便把手一揮:“拿下了!”
早有下馬之人立刻上前,一探手,就擒住了愣在車中的蕭京,而後一發力,就把他從車廂裡拖了出來。
直到這個時候,蕭京才驚醒過來,頓時大叫起來:“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此朗朗乾坤,天子腳下隨意擄人!我可是有官身的……”
為首之人聽他如此叫嚷,不覺露出了一絲冷笑,一撣自己上身的衣裳,把腰一挺:“我們錦衣衛要拿人,管你是什麼身份。帶走!”說著,看也不看早就呆在那兒,不敢有半點言語和舉動的車伕,便撥轉了馬頭。
蕭京在聽他報出自己身份後,再次變色,隨即便說不出話來了,甚至連掙扎都忘了。錦衣衛,即便他這個打從江陵而來的地方官,也是久聞其名頭了。這幾年裡,他們早已取代了東廠,成為大明黑白兩道所有人心目中最可怕的存在。而一想到這些傢伙竟從京城一路追著來拿自己,他就更慌了。
“莫非這些人是奉了張閣老之命前來拿我的?”想到自己之前在張閣老面前用那些事情作為要挾使其被迫答應減免湖廣稅賦一事,他就是一個激靈。這一刻,蕭京終於感到了後悔,自己就不該冒這種險,像張閣老這樣的大人物,又豈是自己得罪得起的?這一回,只怕自己得把命都送在京城了。
因為心中的後悔和驚懼,蕭京根本連掙扎都忘了。迅速就被人塞住了嘴巴,又被套進一隻大麻袋裡,隨後便被這些錦衣衛橫在馬上,顛簸著朝京城奔去。
本以為此番之後再不可能來北京的他,只轉眼間,就又要回去了。而道路之上,只剩下一輛空蕩蕩的馬車,以及車轅上那個一臉驚恐的車伕……
與此同時,張府之中,張居正在聽了張守廉的稟報之後,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人已經離開了?”
“正是。當我們的人趕去湖廣會館時,那蕭京剛走不久。他們想追,卻發現城門已然關閉,所以……”張守廉有些自責地道:“我們應該更早過去的,就不會出這種事情了。”
本來,張居正是斷然不會出這等差錯的。只是因為連日來忙得根本沒時間歇息,再加上蕭京那晚逼迫著他讓他心裡很是不快,從而叫他明顯忘記了此人對自己來說會是個大禍患,絕對不能叫他落到別人手中的事實。
直到今日晚間,他才猛地想起了這一點,趕緊派人去湖廣會館找人。張居正倒沒有除掉蕭京的意思,這麼個小人物他壓根沒有動手的必要,他只是要確保安全地將人送回江陵。
可沒想到,結果還是晚了一步,人居然在今天出城了。
在有些疲勞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之後,張居正才道:“那就等明天一早給運河上下的巡防船隻打招呼,讓他們一定要找到,並確保此人安全抵達江陵。”說到這兒,他又是一陣擔憂,這運河離不開漕幫,而漕幫又和楊震關係極深,若是此人被錦衣衛的盯上了,問題可就嚴重了。
“小的明白。”張守廉趕緊答應一聲。
但他們可不知道,現在再做這些安排都已經太遲了,人已然落到了錦衣衛的手中。
第七百二十七章 訊問(上)
這是一處只有兩丈見方,顯得有些逼仄沉悶的小屋,而且這屋子還沒有窗戶,只有一道進出的屋門,把人關在其中之後,就更叫人有些不安了。
蕭京就是被錦衣衛的人拿下之後丟進了這屋子裡面,一下就是好半天。他估摸著,此時天都應該已經亮了,可對方卻好像完全把他給忘了一般,居然沒有一個進來問話,甚至是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