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鉤,和由竹子隨意搭成的長梯等攀城工具,在吶喊聲裡,迅速靠近城牆,並試圖憑藉這些東西來登上高城。
楊震之前的計劃還是成功的,當這些各族土兵因為各自的土司老爺被官府捉拿而或憤怒,或恐慌之下舉起反旗前來攻打桂林城時,他們還是過於倉促了。短短時日裡,他們只能準備少量的糧食,每個土兵自己籌備了些兵器,就急匆匆殺了過來,根本就沒有攻堅的打算。
而這座桂林城,雖然算不得什麼堅城,但終究是一省都會,城牆雖然不高,卻也足夠抵擋住工具落後的叛軍攻擊了。要知道,就在前兩日裡,叛軍登城用的只是最簡單的撓鉤,甚至是撐著長長的竹竿就往上來。這才會被不過千許人的城頭守軍牢牢守住,並造成了相當於己方人馬的殺傷。
當看到這些土兵繼續拿著如此簡陋的攻城器械殺奔過來時,楊震的嘴邊不由自主地就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意來。他確實有理由感到不屑,就這些器械,壓根就不可能對這座城池造成太大的威脅,即便有個別身手敏捷的能攀上城來,只要城上的守軍不亂,就能輕易將他們打下去。
之前兩日,那幾個攀上來的亂軍就是因為這個緣故被自己輕鬆解決的。只不過那時的守城官軍還顯得很生疏,才需要自己動手,但經過這兩日的洗禮,他們理應更有自信,也更能應付各種突發事件了。
但隨即,當楊震的目光落到那些個簡陋的竹製長梯上時,神色卻又微微一變:“看來這兩日裡,他們也在想法改進哪。雖然這梯子依然不夠高,還無法對城牆造成太大的壓力,但這可不是個好訊息。”
一般來說,在戰時,守城一方會把方圓十幾,甚至幾十裡內的一切樹木全部砍伐乾淨,這樣就能儘可能阻止敵軍就地取材打造攻城器械了。不過這次桂林城的守軍顯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或許也沒有時間幹這些工作,所以城外依然有著茂密的林子,可以讓叛軍在兩日內就打造出一批竹梯來攻城。
好在這些土兵畢竟不比正規的軍隊,他們所製造的器械實在太過簡陋,只能稱一句聊勝於無罷了。
不過楊震身邊的那些守軍在看到吶喊著衝上來的叛軍時,多數人還是露出了恐懼和擔憂之色。因為他們發現,今日攻城的敵人已比之前兩日的數量多得多了。
之前兩天,每次衝上來的土兵不過千把,這使守軍能夠有充裕的人手加以應對。但今天,卻衝來了足足五千來人,站在城頭,看到的是黑壓壓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敵人如浪潮般湧動過來,其給守軍所造成的心理壓力就成倍增加了,不少持著弓,瞄著底下的兵士都現出了擔憂之色,手都有些發顫了。
楊震迅速察覺到了這一點,趕緊開口給眾人鼓勁道:“各位莫要擔心,即便他來的再多,在我們的防禦之下也休想登上城頭半步。只要各位聽從號令行事,我們有城牆作為依靠,足以以一當十,哪怕他們上來萬人,也能將他們打死在這桂林城下!”
此時的楊震在這些守軍心目中的地位可著實不低,聽他這麼說來,他們的心情不覺就平復了不少,目光也變得堅毅起來,指向城外不斷靠近敵人的弓箭,也不再晃動。
一旁的周芥見他的話如此奏效,也不覺露出了欽佩之色:“楊大人果然好手段。看來你確實曾有過這等作戰的經驗了?”
“不錯,我曾在山西和蒙人交過手。”楊震看出了對方心中也有所畏懼,便安慰似地說道:“當時敵軍是我們的數倍,而且把我們困在了白登山一個小小的山坡之上。但我們明軍將士就是靠著一腔熱血和膽氣硬是擋下了他們一夜的突擊,最後還趁著天明之際突了圍。
“而今日,咱們身在城內,有堅牆為盾,敵人更不過是一些武器裝備極其簡陋的土兵罷了,他們再驍勇,難道還比得過剽悍的蒙人鐵騎不成?”
聽楊震這麼說來,周芥的精神陡然便是一震,是啊,現在他們只需要固守城中便可,難道這桂林城還擋不下這些土兵麼?
這時,他們的身邊已傳來了蕭鐸的一聲吼叫:“弓弩手準備——”卻是土兵已衝過了將近三里的距離,殺到城下了。
“放!”伴隨著蕭守備如炸雷一般的大吼,兩百多名弓弩手便把箭矢朝著城下靠進的敵人拋射過去。
頓時,城下就傳來了一陣慘叫。不過,這點密度的箭矢根本不可能阻擋住土兵前進的腳步,只一頓之後,他們便再次嘶吼著衝上來,沒有絲毫的停留便躍下了半人多深的護城河,繼續向前。
而就在他們強行涉水過河的時候,城頭的箭矢不斷地朝著這些全無遮蔽的敵人的身上傾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