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面與叛軍交戰的戰場上,有蕭將軍和各位一齊用兵努力已然足夠自保,但光是這樣顯然還不足以擊敗強大的叛軍。所以我想用其他辦法幫助各位——比如深入到他們的腹心之地,去做那些他們之前對我們做過,也是我最習慣,最熟悉的事情。”楊震說這幾句話時,眼裡閃著異樣的神采,滿是鬥志。
眾人先是一愣,繼而明白過來,一個個都面露激動之色:“楊大人你打算去四川?”
“不錯,既然他們總是費盡心思想要攪亂咱們的內部,咱們為什麼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也該讓他們知道知道我錦衣衛並不是只會捉人拿人,我們還會幹點別的了!”
這幾句話,讓眾人的精神再次一振,也終於明白了楊震看事情依然要比他們要遠的事實。確實,只是在廣西當地以兵相抗雖然也能與那些叛軍做出一番糾纏,但真要卻敵敗敵,卻還得從別處入手,用上些非常手段才行。
可即便如此,唐廣琛依然有些擔心地道:“楊大人的考慮自然在理,不過你這麼做是不是太也冒險了?四川那邊的局面可不比咱們廣西,你真能施展開手腳,並不被他們覺察,甚至是……”後面的喪氣話卻不好說了。
楊震肅然道:“危險自然無法避免,不過我卻有信心去克服。至於那兒的情勢,其實也未必真會如各位所想的那般不堪,你們真以為他們已徹底掌握了局面,連一個反對的人都沒有了麼?就我想來,那邊心向朝廷之人依然不在少數,只是因為形勢所迫才不得不潛藏起來,或是虛與委蛇。只要我能聯絡上這些人,想要在那兒開啟局面,或是鬧出些大的動靜來應該不是問題。”
唐廣琛等官員看著楊震那嚴肅模樣,聽他說得如此自信且頭頭是道,便知道他打定這個主意已不是一兩天了,便也不好再勸。在一番沉默後,蕭鐸點頭道:“既然楊大人已打定了主意要去四川,那咱們也不好強留,只望你此去能夠儘量小心行事,一切以自保為上,同時能在四川幹出一番事情來……”
“多承各位的吉言,在下自當全力以赴,為朝廷,為百姓,也為各位在那兒做出些事情來。”楊震欣然點頭道。
“卻不知楊大人打算何時出發?可有什麼需要咱們相幫的麼?”唐廣琛又問了一聲。
“情勢緊迫,自然不能久待,既然已把話說明白了,我打算今日就啟程。至於幫助,我此去畢竟不好太過招搖,所以只能帶上幾個兄弟,其他人卻得留在此地,還望各位大人能代為照顧。當然,他們也能幫著做事,需要時更能在城裡幫著對付潛入的密諜。”
“這個不消楊大人吩咐,錦衣衛的兄弟我們一定會照顧到的。”唐廣琛當即點頭應允道。
“還有一點,我需要一個熟悉四川那邊情況的人作為嚮導一同前往,卻不知各位大人手下是否有合用之人哪?”楊震又問道。
“我手下有個斥候隊長,那是四川當地人,對那邊的地形什麼的最是熟悉不過,喚作焦五,我可以讓他追隨楊大人前去立功!”蕭鐸很快就提出了人選。
楊震聞言便是一喜:“竟還是個斥候隊長麼,那更最好不過了。如此,多謝蕭兄你給予援手!”說著便一拱手。
“好說,都是為了朝廷,為了破敵,說什麼謝不謝的。”
就這樣,楊震和眾人便迅速敲定了對策,他們將依託廣西各個城池來和即將到來的楊應龍所部打上一場消耗戰,而楊震也將出發前往四川,以他自己的方式來儘可能地改變這一場戰鬥的最終走向……
還是那間藏於深山,很不起眼的小小院落,一隻灰色的鴿子撲稜稜地飛進了院子,又在裡面咕咕地叫了兩聲,這才有人出來將之捧起,並熟練地將綁在它腳上的竹管給解了下來。
當他迅速掃過竹管內信件的內容後,神色微微一變,這才回轉了身,來到前院,把東西交到了許崇川的手裡:“少主,桂林又送來了急信,說是楊震已啟程前往四川,想要在楊應龍的腹心要地做些勾當。”
許崇川此刻的神色很有些落寞,看著比以前可是憔悴得多了。父親的死,總壇被攻破對他的打擊顯然極大,而更叫他感到不安的是,這次官府還獲取了大量聖教的人員名單,這些原來身藏暗處的人現在都被曝光在太陽底下,並已被官府拿住了不少。而這,還只是廣西這邊,中原大地各省的噩耗可還沒有傳來呢。
許崇川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白蓮教所以能讓朝廷頭疼這麼多年,就是因為他們的隱蔽性。可現在,當這一優勢不再之後,那聖教就失去了立身之本,接下來的日子將變得極度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