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雜居的普通州縣,內裡多是苗壯部族居住,他們幾乎是全民皆兵,一旦官軍殺來,他們的抵抗那是相當激烈的,甚至有時候不下於之前桂林官軍對叛軍的抵抗。
如此一來,官軍想要攻下這些州城可就困難了,有時幾日下來,除了增添大量的死傷,並無半點進展,甚至連城牆都摸不到。這麼幾番挫折下來,官軍們因為之前的不斷勝利而累積下來的鬥志和士氣也不覺也消散了大半。
“這卻如何是好?繼續強攻泗城州除了白白地送將士們去死之外幾乎毫無用處,這該死的城牆也太堅固了些!”看著手中的戰報,唐廣琛不覺哀嘆出聲,用力地將之丟在案上後,便有些無奈地揉動起自己的眉心來。
“巡撫大人怎的如此焦躁哪?”楊震的聲音適時地從門外傳來,雖然滿身的風塵僕僕,卻依然精神旺盛,完全不像是剛經過一番戰鬥,趕回桂林的樣子。
一見是他,本來因為被人打攪而有些惱怒的唐廣琛的臉上便換上了一副苦笑的模樣來:“原來是楊大人回來了,想必你這一回又是大有所獲了。與你這一比,我這個當巡撫的卻實在是汗顏了,這都七八日了,我們也已在泗城州下投進了不下一萬多人馬,可這城池卻依然攻而不下。”
“原來是這麼回事麼?”楊震這才明白過來。他之前在其他州縣安定地方時,便聽說了有幾處羈縻州因為當地土司率人的激烈反抗,不但連日攻打未能奪下,反而損傷了許多人馬。如今就唐巡撫的反應來看,顯然事情可比自己所想的還要嚴重一些了。
其實這也是可以想象的,之前官府和城中百姓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可以一萬多人抵抗住數倍之敵,那今日泗城州的土司自然也能為了自保而驅使城中苗壯部族與漢人官軍死磕到底了。尤其是出了之前官軍為了能扭轉局面而對那些散落在廣西各處的苗壯村寨實行了殺戮之後,他們更會不惜一切代價地進行反抗。
想到這一點,楊震的臉上不覺露出了一絲慚愧之色來:“是我想得不夠周到,致使境內苗壯百姓已鐵了心要和朝廷為敵,從而使官軍遇到更大的阻力。”
“這自然是不能怪楊大人你的。”唐廣琛趕緊搖頭道:“若非楊大人你所提出的這一辦法,只怕我們根本無法抵抗那些聚集起來的叛軍,更別提像今日般由守而攻了。”
對此,楊震也不多作分辯,只是皺著眉頭想了一陣:“如今廣西境內還有幾處羈縻州尚在叛軍的控制中?”
“四處吧。”唐廣琛也不隱瞞,點著地圖指出了那座已被他牢記在心的州城,隨後又搖頭苦笑道:“而這泗城州顯然是最難攻陷的一處,因為當地的岑家已在那兒立族數百年,聲望極高。而蕭將軍本打著先難後易,殺雞儆猴的主意打算攻下它來的,結果卻碰了個釘子。現在就算想抽身,接下來的仗也不好打了。”
楊震瞭然地一點頭,打仗攻城最怕的就是半途而廢,那勢必會影響軍心鬥志不說,還會提振敵人的氣焰。而且一旦其他三處羈縻州的人得知這一情況後,必然會大受鼓舞,接下來無論官軍再選哪一處下手,他們都會拼盡全力抵抗,使官軍更難攻克城池。
“所以咱們現在還是得想盡一切辦法來打下這泗城州了?”楊震也皺著眉頭道。
“是啊,只有死拼這一個辦法了。只可惜,我廣西的火炮都已沒了用處,不然若能在城外架起炮來,倒是能靠此攻陷泗城州的。”唐廣琛嘆息了一聲道。
楊震只能陪著他一起嘆息,這時的火炮雖然並不如後世犀利,而且還很是笨重,但以之轟擊那些並不甚牢固的城牆城門什麼的卻是綽綽有餘。而對這個時代的城池來說,一旦城門被轟破,城牆被轟坍,那被攻陷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但桂林的火炮就連防禦時都用不上,更別提攻擊時帶出去了。何況這種幾百斤重的大傢伙也確實不適宜在廣西這等崎嶇狹窄的山道上帶著走。另外,就是湖廣那邊支援帶來的火槍,此刻能用的也不多了,這讓官軍在武器上的優勢也顯得不大,這就更增加了攻城的難度。
在沉吟了一陣後,楊震突然看向唐廣琛:“既然如今其他州縣情況都已穩定下來,這泗城州成了咱們必須要攻克的難點,那我也帶人過去看看吧,看能不能幫著蕭將軍他們把城池給奪下來。”
“楊大人你……”唐廣琛下意識地就要搖頭,畢竟那攻城戰可比守城戰要危險多了,楊震的身份又擺在這兒,實在不合適冒這個險,何況他於用兵一道也沒什麼幫助。但隨後,唐巡撫又想到了什麼:“莫非楊大人你有什麼主意不成?”
“這個現在還不好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