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奏疏,而且一來還是三份時,他的忍耐便來到了極限。
“當真是豈有此理!難道朕立誰為太子,何時立太子都要由他們這些當臣子的說了算了麼?”憤怒之下,萬曆猛地就把手上正翻看的那份奏疏丟在了地上:“張鯨!”
“奴婢在……”侍候在旁的張鯨有些膽戰心驚地答應了一聲,他知道,這時候絕不能觸怒天子,不然下場一定很不好過。
“今後凡再有這樣的奏疏送進來,你們全給朕扣下了,朕不想看!”萬曆氣鼓鼓地道,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你們不斷進言,我制止不了,那我不看總行了吧。
“……奴婢領旨!”張鯨苦惱地答應了下來。他很清楚,這事兒可是個大黑鍋,一旦事情被外面的官員所知,他們一定會把怨懟之心撒到自己頭上,到時天子若再不為他說話,結果必然很是不堪。但既然是皇帝身邊的人,這種事還是得做的,黑鍋也還是得背。
在遲疑了一下後,他才又看了一眼御案上的那一大疊奏疏:“陛下,那今日的這些……”
“也把上面寫什麼國本、儲君的奏疏都給朕拿走了,朕不看。”皇帝賭氣似地把正好落在眼前的那份寫明瞭奏立儲事的奏疏拿起就是一摔,啪啦一聲,那奏疏便被他摔得打了開來,露出了裡面的內容。
見皇帝的反應如此激烈,張鯨再不敢遲疑,趕忙上前就欲抽走那幾本惹天子不快的奏疏。可就在他的手觸到眼前這一份,也想將之拿走的時候,皇帝突然一把按住了他:“慢著。”卻是他在不經意間瞟見了其中內容,發現裡面所寫並不是自己所厭惡的東西,而是……
見皇帝如此模樣,張鯨自然不敢不聽話,只好有些尷尬地停在了一邊,只等萬曆下一步的吩咐。
而在看著這份出人意料的奏疏後,萬曆臉上的陰鬱之色迅速就消散了,轉而變作了歡喜之色:“居然真有人在為朕作辯解了,朕確實就是這麼想的……唔……”
隨後,他就想起了一事:“這兩個理由,不正是楊卿他為朕所提麼?莫非這個……”說著,他拿起奏疏的封面,看了下上疏官員的名字:“這個張潤晟莫非是楊卿安排的?他知道朕不好開這個口,所以才做此安排?”
越想之下,萬曆覺著這越是在理,不然這天下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這一認識,讓他既感高興,又對楊震有些感激,能有這樣為君分憂的臣子,實在是太好了!
而後,他又迅速想到了什麼,拿起一邊的御筆,刷刷點點就在上面留下了幾句話,而後交到了還在呆立的張鯨手中:“去,這就把此疏交給通政司,讓他們明發天下,好叫人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公忠體國!”
張鯨趕忙答應一聲,也不敢拖延,立刻就捧著這份奏疏匆匆而去,而他身後,萬曆則是滿臉的笑容,他知道,至少幾年時間裡,自己是不用再為此事感到頭疼了。
在這件事上,萬曆的判斷還是相當精確的。此疏一經明發,尤其是當上面還有天子御批的認同文字之後,那些朝臣一時竟再無法對此事繼續追迫了。
他們之前所以能緊追不捨,不斷從各種途徑讓天子早立儲君太子,只是因為站在了大義的名分上,如此才不怕天子怪罪。但現在,當有人把他們的疏漏給說出來後,情況就截然不同了,若繼續追著不放,只會讓人認為他們這是在沒事找事,甚至是對綱紀的擾亂。官員們的立身之本就在於此,又怎敢越此雷池呢?
所以只一日時間,之前暗地裡串聯的,蠢蠢欲動,想要用各種手段繼續行勸說之事的官員們就徹底偃旗息鼓了。他們很清楚,至少在皇長子長大之前,或是皇后真有所出之前,他們是無法再次拿這個說事了。
但同時,不少人也對此更加的憂慮起來。很明顯,這是皇帝的緩兵之計,而為的,就是鄭貴妃!
倘若說之前他們做這些只是因為隱隱的不安,生怕皇帝做出什麼使江山不穩的錯誤決定來,那現在,一切似乎已經擺在了明面上,皇帝顯然是鐵了心要為鄭貴妃爭取到一個能讓她兒子被冊立為太子的機會了。
這,可不是朝中最是講究禮儀的官員們所能接受的。但事實又擺在面前,他們卻又無可奈何,那麼唯一的宣洩辦法,就是遷怒於人了。而這個人,自然就是上這道奏疏,從而讓皇帝找到合適藉口的張潤晟!
頓時間,張潤晟便成了眾矢之的,他的悲慘日子也就隨之開始了。
本來,沒什麼背景,沒什麼靠山的張御史在衙門裡就幾乎沒人搭理,現在情況就顯得更加難過了,所有人都不拿正眼看他不說,時不時地還有人在他身邊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