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此妖書一事上看到了一些別的東西。”楊震說著,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細細地把自己的主意給道了出來。
萬曆聽得卻是一陣沉默,隨後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來:“此事當真可行?”
“總是有七八分把握的,不過這卻需要陛下您的配合。只要給的壓力足夠大,事情就很可能如陛下所願了!”
“若當真能如你所言,此事倒是值得一試了!但那妖言惑眾之人……”對此,萬曆顯然依然耿耿於懷。
“只要陛下認為元兇已然落網,他自然就落網了。”楊震給了一個很有些玄妙的答案。但萬曆卻立刻明白了箇中意思,臉上的怒意不覺削弱了許多,沉吟之後道:“那就如你所說的去做吧,朕會在宮裡配合著你的。”
“臣遵旨!”楊震忙答應一聲,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算是落了地。倘若萬曆真要揪著這事不放,非要查出其中的真相來,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不過他並未發現,看著自己離去的背影,萬曆的眼中也有異樣的神色閃動。好在,很快地,他便將這一點放下了,神情比之剛才要緩和了不少,倘若這壞事能最終轉化成好事,從而達成自己一直以來的心願,他並不介意楊震在這事上動了什麼手腳,至少現在不會介意……
而天子身邊的那些近侍太監們對楊震卻更是充滿了感激和崇敬,因為他來宮裡一趟,和天子說了一番話,陛下的心情要比之前好多了,自己等人再不用擔心因為做錯一點事情而受嚴懲了。
這些太監們是好過了,可朝臣們的苦頭卻到來了。
就在這天午後,大批的錦衣衛突然就動了起來,直闖進數個重要的衙門,將其中的一些官員都給鎖拿了去,有他們的同僚想要阻攔,想要問個原委,但這些凶神惡煞般的傢伙卻根本懶得搭理,只一亮腰牌,再一晃手中的鋼刀,就推開了想要理論的人,帶了目標就走。
一時間,京城各大衙門皆是人心惶惶,生怕錦衣衛下一個逮捕的會是自己。也在同時,眾人才猛地發現錦衣衛這個可怕的機構依然是那麼的蠻橫與霸道。
事實上,自從楊震做上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後,他行事向來低調,幾乎很少和朝中官員起什麼衝突,更別說隨便拿人了。
在這麼過了些年後,朝廷裡的人都開始漸漸淡忘錦衣衛以往的所作所為,開始有些不去留意這個特殊的衙門了。就是楊震這個錦衣衛大頭目,在常人眼裡也不過是個深得天子寵信的寵臣罷了,實在沒什麼可畏的。
但這次,錦衣衛突然如疾風暴雨般的抓人拿人,卻讓朝中群臣記起了曾經那個威風八面,騎在眾人頭上作威作福,卻無人敢惹的錦衣衛!
而更可怕的是,如今的錦衣衛因為楊震和天子的關係,竟比以往任何一支錦衣衛的力量更大,讓他們連反抗的辦法都拿不出來。另外,很快地,他們也從被拿之人的身份上想到了錦衣衛拿人的根據——這些被突然捉拿的官員,都是這兩日上疏要求天子立太子的官員!
這是天子在面對群臣的逼宮後所做出的反擊麼?一想到這個,眾人在心驚之餘,又很有些憤怒的感覺。我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立長立嫡才是根本大道,豈能讓天子因為一己之私便隨意妄為?
受到內心正道鼓舞的群臣當即便自發組織起來,直奔皇宮請願,希望陛下趕緊把人給放了。
對此,天子的反應卻是——朕身子頗感不適,概不見外臣!——得,他來了個避而不見,讓這些臣子們吃了個閉門羹。
這一下,群臣頓時就傻了眼了,就如舉起了千斤巨錘向前揮擊,卻一下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完全沒有半點反饋哪。他們總不可能為了救人就直闖宮門,一定要見天子吧,那樣別說救人了,就是他們自己都得給搭進去。
可他們也沒有膽子跑去錦衣衛要人哪。就是以前,他們也是儘量不和錦衣衛有什麼接觸的,更別說現在了。現在去了,只怕自己會成為被拿下的其中一員。
前後左右的路都給堵住了,這讓群臣首次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沒有用,雖然有口有筆,可當沒人聽他們的話,看他們的奏疏時,他們就什麼都不是了。
最終,當所有人都無計可施,走投無路時,大家便把目光聚集到了內閣首輔申時行的身上。現在能解開這個死結的,似乎也只有他申閣老了。
說實在的,作為一個官場老油條,一個比塗了油的泥鰍更滑溜的老官僚,申時行是真不想攙和進什麼太子之爭的事情裡去。因為他年紀已經很不小了,天子才不過二十多歲年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