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仔細看了信上內容,又沉思了良久後,李珩忍不住站起了身來,在書房裡緩步躲了起來:“這個楊震還真是敢想敢做哪,自成祖皇帝以來就沒人敢做的事情,他居然再次提出來了。”
正當李珩在細細琢磨這其中的道理時,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了。聽到動靜,他才把腳步一頓,道:“進來吧。”
門開後,進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眉目清秀的書生。這位乃是李珩最親信的手下,也是之前幫著他坐穩李家之主位置的幕僚,現在被他聘為家中西席,姓鄧名愈。
“家主找我前來不知有何吩咐哪?”鄧愈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問道。
李珩也不見外,當即就把手邊的那封書信遞了過去:“鄧先生且先看看這信中的內容,你覺著此事我該如何應對才好?”
鄧愈雙手接過書信,一目十行地迅速看了,便知道叫自家東主如此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何在了:“這位楊都督還真是有些想法哪,居然想出了這麼個對付韃子的妙策來。”
“你覺著此計可行?”聽出他話中之意的李珩不覺睨了對方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而鄧愈則是一愣,隨後才肅然道:“此法其實早在幾年前就有邊將曾提出來過了。不過因為對草原上的地形不熟,而且蒙人各部總是居無定所,很難準確找到他們的位置,才不得不暫時擱置下來。”
說著,他一頓後又道:“不過這確實是我們大明能夠反客為主的妙招,若施行得當,必能對韃子各部造成極大的損傷,甚至讓他們徹底衰落下去。而且,這位楊都督還找對了人,我們李柳鍾各家向來與草原各部有著生意上的往來,若有我們的人從中指路,那許多問題也就不再是問題了。”
李珩深以為然地一點頭:“你說的不錯,這些我也想到了。不過你想過沒有,這樣做對我們李家又有什麼好處?”
鄧愈這才明白對方是在為難什麼,便也終於鄭重起來,先是一番沉思,這才開口道:“東主,其實就在下看來,我們幫他做此事其實也是在幫我們自己。”
“此話怎講?”李珩聞得這話不覺來了點精神。
“其一自然是交好這位如今朝廷裡的紅人了,而且我相信,這次事後,他楊震在朝廷裡的地位只會更高。若能在這時候幫他一把,我們李家至少在山西的地位會有所提高。而且,這畢竟是為國效力,光是名聲就足以讓我們大有所得了。
“其二,李家最近幾年因為內部的爭端在山西的勢力已弱了許多,這時若不有所表現,只恐被柳鍾兩家給壓過去。東主你應該能夠想到,那楊震既然找我們相助,也一定少不了和鍾柳兩家商議……”
李珩深以為然地一點頭:“不錯,這事上我們絕不能落到了他兩家的後面。”雖然三大世家一向共同進退,關係也很是不錯,但背地裡的競爭還是免不了的。李家這幾百年來一直穩穩地佔著上風,自然不希望有一日被其他兩家給超過了。
但隨即,李珩又皺起了眉頭來,有些不確信地道:“但這麼一來,我們與蒙人各部間的關係可就要出大問題了。尤其是一旦楊震的這個策略當真成功,蒙人各部勢必勢力大弱,我們再想如以往般與他們有貿易上的往來可就太難了。”
“這正是在下要說的第三點了。”鄧愈呵呵一笑,伸出了三根指頭道:“其實東主你完全不必為此而感到為難,若楊都督此事當真能成,只會對我們更加有利才是。”
“這……卻是怎麼說的?”
“我們李家與草原上各部之間雖有生意往來,但一直以來他們都仗著快馬彎刀而不斷打壓我們的價錢。對此,東主你不是總有不滿麼?那這一回,咱們便可借官軍的力量狠狠地削弱他們,只要這些韃子被打怕了,那他們今後對我大明的商隊便會恭敬許多,生意也就好做得多了。”鄧愈忙解釋道。
聽他這麼一說,李珩的心思果然活泛了許多:“是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
“而且我們賣去草原的無論絲綢茶葉,還是鹽鐵等物,那都是蒙人各部緊缺,卻又無法自產的。哪怕到時候他們知道此事與我們有關,也只能忍氣吞聲了。”鄧愈繼續著自己的分析,也讓李珩的興趣更重了些。
“這麼說來,此事對我們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足可做得了?”終於,李珩問出了最關鍵的那個問題。
鄧愈立刻點頭:“這是當然。而且若在下所料不差,柳鍾兩家也一定會答應楊震的這一要求的,所以東主,我們必須儘快給予回覆,並給出足夠的支援。”
“好,那就照你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