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貴說了一通好話。
這個本來已漸漸被人遺忘的案子竟以如此異峰突起的變化告終,自然再次引來了滿城官民的討論,有人覺著他們的確無私,也有人覺著其中必有貓膩,不然這幾位地位不低的權貴為何要把這髒水往自己身上倒呢?要知道,雖然這案子是他們的下人所為,但他們依然是逃不過一個治下無方的評價的。
不過無論如何眾說紛紜,在朝廷已發明文將此案徹底終結之後,事情就再不可能重新翻回去繼續查了。這對幾位勳貴來說當然不是壞事,至少比起真相來,這些議論還在他們能夠接受的範圍。
似乎是所有人都滿意的情況下,只有少數幾個知道內情的人對此頗有些看法,這其中便有楊震的兄長楊晨。就在事後不久,他便找到了自己的兄弟,很是嚴肅地道:“二郎,這便是你最終做出的決定嗎?不惜犧牲公義,也要交好那幾位權貴?”
面對兄長的責問,楊震卻顯得很是坦然:“不錯,這就是我的選擇。大哥,你覺著除了這個結果外,還有其他更合適的法子嗎?”
“可你這麼做分明就是放縱了那些真正的兇手,這讓死者如何能夠安息?”
“那大哥你覺著我若把真相公之於眾,那幾位公子便會得到應有的懲治,甚至是以命相抵嗎?大哥,他們可是公卿權貴之後,即便被人揭發,也不可能為幾個卑賤的女子償命的。事情一出,朝中必然會有大批人等為他們求情,到那時我倒站在了那些人的對立面……”楊震耐下心來解釋道。
“可……這終究是五條人命哪!”楊晨有些痛心地道:“當初在諸暨縣裡,咱們不一樣能把那些大家族徹底打壓下去嗎?”
“這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京城的水可要深得多了。而且就是放到後世,出了這等事情的權貴後人難道還少了?他們不照樣可以逍遙法外?何況現在還是大明朝?”楊震很是直接地點出問題的根本所在。
楊晨也不是個固執之人,剛才只是激於一時義憤才說了這麼番話,現在冷靜下來,又聽了楊震的解釋後,也只能長長一嘆:“這些公卿權貴高高臨駕於律法之上,將底層百姓視若無物,這天下怎可能有公平公正之說啊!”
“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至少在我們的力量還極其薄弱的現在,只能接受這種不公的局面,或許有朝一日,咱們兄弟能夠改變這一切吧?”楊震目光炯炯地如是說道,不過就是他心裡,也覺著要做到這一點將是千難萬難的。
與楊晨知道真相後不同,萬曆對這個真相卻並不是太放在心上。不過在聽完楊震的講述之後,他還是嘆了一聲:“想不到此案竟是如此作結,楊卿你做得不錯,既讓百姓能夠信服,也保住了公卿和朝廷的臉面,朕心甚慰。”
“陛下謬讚了。臣也不過是選了個最不壞的辦法而已。其實這對那些死者來說並不公平,她們終究還是含冤九泉,這是臣的罪過。”楊震趕緊躬身道。
“你的難處朕自然知曉,此事就是由朕來斷,也只能是這麼個結果。他們終究是朝廷的功臣之後,雖然犯下大錯,但看在他們的祖先面上也不能真讓他們以命相抵哪。”說到這兒,皇帝的眉頭便又是一皺:“不過這些人如此不堪,朕卻是怎麼都想不到的。他們這些紈絝子弟,就不能安分守己些嗎?”
“其實像幾位小侯爺這樣的公卿之後所在多有,有的甚至可能比他們還要惡,只是未被發現而已。當日臣在棋盤街當差時,就曾與這等人物打過不少交道,他們已成為京城安定的一大弊端了。但因為他們的身份,無論是順天府、五城兵馬司還是錦衣衛,都只能對他們的行為睜隻眼閉隻眼。”
“這些人竟如此不成器嗎?”萬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這種事情,身為一國之君的他當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楊震在稍作挑唆之後,便不再多說,只是靜靜地站在那兒,任由皇帝自己去想。希望萬曆能夠看清楚這些勳貴的危害,那對朝廷和百姓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很快地,萬曆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楊卿你此番確實說到做到,果然把這案子給圓滿解決了,朕心甚慰。之前你曾與朕有過約定,只要你能解決此案,便答應去給你的錦衣衛捧場,此事你定個日子吧。”
楊震沒想到皇帝竟如此痛快就信守約定了,趕緊施禮:“多謝陛下恩准此事。臣之前也和鎮遠侯商議過,打算在中秋前後於京營校場之中閱兵,同時也想讓他們與京營的將士戰上一場,看看成效,卻不知陛下屆時能否出臨?”
“哦?你竟還有這個想法嗎?”小皇帝頗感興趣地問道:“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