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麼人?”警惕心更高的軍官再次低聲喝問道,他剛才還察覺到了一點,這具屍體右手的老繭乃是多年執筆書寫所積累下來的,再看這一身衣裳,顯然很可能是朝廷官員了。
居然有人在大明都城,天子腳下謀殺官員,這事可就太嚴重了,幾乎和謀反作亂沒有區別。這讓軍官的心更見揪緊,生怕這傢伙還有什麼同夥。
楊震呼了口氣:“本官乃是錦衣衛指揮使楊震,人並不是我所殺,而是有人想要嫁禍於我。就在你們進來之前,真正的兇手剛翻上這殿宇頂離開了。”
“你是錦衣衛楊都督?哈……”眾軍士不覺有些放肆地笑了起來。
“你想嚇唬人也找個合適的人選哪,居然敢如此信口雌黃!”
“楊都督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一個人在此出現。”
“就是,楊都督那一身本事會被我們拿下?還有你說另有兇手,若當真是楊都督在此,他根本就走不了,你居然敢謊稱自己是楊都督,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楊震頓時苦笑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在軍中的名頭竟這麼響,大家對自己又有如此崇敬之意,就此認定自己是在撒謊。而他孤身在此確實惹人懷疑,再加上又拿不出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來,還真就有些說不清了。
“怎麼,謊話被我們揭穿沒法圓了吧?小子,看來你膽子確實夠大,不但敢在北京城裡殺人,還大到敢冒認楊都督,只有把你帶回去慢慢問了。”那軍官冷笑一聲,一個眼色遞過去,立刻就有人取來了繩索,將楊震給捆了起來。
到了這一步,楊震也不好再做反抗,只能任由他們把自己的雙手反剪了捆在身後,然後押著自己走出了顯清觀。背後,則是幾名軍卒有些無奈地用卸下來的門板抬著那具無頭屍體。
在走出觀門之後,楊震的心裡又是一動,他發現,自己來時的那匹駿馬也已不見了蹤影:“對方果然心思縝密,生怕我的坐騎會證明錦衣衛的身份,所以便早早將之牽走了。看來要想證明我是無辜的,只有去一趟北城兵馬司了。”
這時,楊震雖然被人視作兇手,卻並不怎麼擔心,畢竟只要去了兵馬司,自己的身份很快就能得到證實,到時他們便不可能再將自己看成兇手了。唯一讓他心下略微不安的是,如此一來,卻又要浪費一些時間了。
雖然現在未時也不過過了一小半,但離兩女被擄卻已有兩個時辰了,也不知她們到底有沒有危險……
“姐姐……”熟悉的呼喚聲讓昏迷中的洛悅潁緩緩地醒了過來。在遲疑了好一陣後,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家中,而是身處一個陌生而黑咕隆咚的房間裡。
隨後,洛悅潁才漸漸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所發生的事情——
當時,自己正和張靜雲在觀音大士的神像前默默祝禱,希望菩薩可以保佑讓兩人早早懷上二郎的骨肉,也好叫他後繼有人呢,突然身後就傳來了兩聲物體倒地的聲音。正當她想要回頭看時,一道勁風自身後襲來,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脖子上,讓她在瞬間就失去了知覺。
在回想起這一點後,洛悅潁頓時一陣緊張:“靜雲妹子……”
“姐姐……”一隻柔軟的小手伸了過來,和她的手握在一起,正是張靜雲:“我們……我們是被人打昏劫持了麼?”
聽出妹子有些惶恐,洛悅潁雖然心下也很有些慌亂,卻還是用力捏了下對方的手以示安慰:“應該是的,但既然他們沒有傷我們,想來不會太危險,你不必太擔心。”她畢竟在杭州就有過相似的經歷,所以顯得比妹子要鎮定得多了。
“劫持我們的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現在還被鎖住了腳,卻該怎麼辦才好啊?”張靜雲明顯很是不安和害怕,依舊帶著些哭腔地道。
她這一說,洛悅潁才發現自己的雙腳正被鎖鏈鎖住,長長的鐵鏈在黑暗中延伸,直達側方的牆壁上,這讓她不覺也是一陣的慌亂。但這個時候,作為姐姐的自己必須堅強,所以她便摟住了身邊的張靜雲:“沒事的,我們要相信二郎。他只要發現我們不見了,一定會立刻來找我們的。二郎他可是錦衣衛的都督,他一定有辦法救出我們的!”
聽她提起楊震,張靜雲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了一些:“嗯,二郎一定會來救我們的,他那麼本事,什麼都難不倒他……”雖然當初的張靜雲也曾走南闖北,跟個假小子似的什麼都不怕,但在有了家庭,嫁與人婦之後,便早把以前的那些東西都拋到爪哇國去了。現在的她,看著似乎比洛悅潁更加的柔弱些,也只有楊震能給她勇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