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帶手,或許因為自己是錦衣衛的都督,所以才會讓他們刻意針對,更多隻是為了分散自家的注意力吧。
但隨即,楊震又想到了夏凱剛才所說的一點:“你說那些蒙人俘虜裡的絕大多數只是聽令行事,那應該也有例外的了?”
“正是,不過那傢伙……”說著夏凱突然單膝跪了下來:“請都督責罰,其中那個最要緊的俘虜因為我們一時不慎,居然讓他在受刑時咬舌自盡了!”
“什麼?”楊震霍地站起了身來,看了對方半晌,方才坐了回去:“這又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屬下等當時只道他們的首領已死,便將這些俘虜一視同仁,帶來之後便分頭拷問。隨後,便知道了他們中還有個地位不下於莽剌的人叫作別爾古,他是唯一知道蒙人具體計劃之人。於是屬下便立刻找到了他,可這時,他卻已在受刑時咬舌自盡了。下面那些兄弟因為不知其特殊身份,所以並未嚴加防範,不想卻被他……”說著再次垂首,等待著楊震的責怪和處置。
楊震愣了一會兒,終究沒有追究,只是苦笑了一聲:“這事也怪不得你,誰也不會想到他們竟會有此一手,居然連自己人都給瞞住了。”說到這兒,楊震心裡更感意外,這種事情一般可是極少出現的,像白蓮教這樣吃過虧的或許會有所防範,可連蒙人都會這一手就太出人意料了。
而且,就這次的事情來看,蒙人的行動也是相當厲害,幾乎每一下都落在了關鍵點上,這也與他們一向粗獷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哪。這其中的原委,還真值得深思一番了。
當然,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目前的當務之急還是找出有用的線索,去查出他們的最終目的來。這一回,蒙人與白蓮教聯手,又做了這麼場大戲,他相信對方一定有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多謝都督……”夏凱感激地又行了個禮,隨後又想到了什麼般道:“對了,就那些蒙人所言,他們從咱們鎮撫司詔獄中救出之人已然死去。不過,在其死之前,那莽剌曾與之有過一番密談,至於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卻無人得知了。”
“這個嘛……”楊震的面色變得極其凝重:“我卻是知道的。之前,此人就是因為偷得了我大明北地邊防的部署圖才洩露的身份,最終被擒。而在把他拿下之後,卻並未搜到部署圖相關之物,兵部等衙門在無計可施之下才將之送到了我們錦衣衛。所以他們救出此人,為的就只有部署圖了。”
“啊……”夏凱的神色再次一變,他雖然不通兵事,卻也知道一旦北地的軍力部署為敵人所知會是個什麼結果。
楊震皺眉嘆了一聲:“若我所料不差,只怕他們的計劃已然得逞,部署圖就要落入蒙人奸細之手了。”
“這……卻如何是好?”
“不過那畢竟是一年多兩年前的部署圖,時移勢易,北地的情況應該有所改變,或許不會帶來太大的麻煩吧。”楊震似是安慰手下,又像是安慰自己般地說道。
但他的眉心卻依然深鎖,即便此事可以暫且擱置,但另一個問題依然還在。顯然,除了從鎮撫司裡救人之外,他們是另有籌謀的,這才是最叫人傷腦筋的大問題。
此事可與白蓮教相關,而這個與大明朝糾結了幾百年的地下組織一向以破壞為最大的手段,現在他們和蒙人聯手,其破壞力只怕更大。而這事又是在京城,在天子腳下,可不容有半點疏忽哪。
雖然楊震相信,這些人做了這麼多事情一定會留下什麼破綻,但在沒有任何查探方向的情況下,卻該怎麼入手呢?只從這些俘虜身上看來是問不出太多東西了,那就只有……
想到這兒,楊震又問道:“對了,隆平侯府那兒可有什麼異樣報來麼?”因為其與蒙人有所關聯,所以這或許成了唯一的突破口了。
但夏凱卻無奈地一搖頭:“直到目前為止,留在那邊盯梢的兄弟都沒有傳訊息回來。”
“是麼?”楊震略作沉吟:“那就先等上一等吧。倘若明日依舊沒有什麼訊息,我們就直接上門搜查。”既已從天子那兒得了許可,他自然少了許多的顧慮。
“是!”夏凱忙答應道。
“好了,既然事情一時間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就且放一放。你也累了一天了,且回去歇息吧。”楊震說著吃完了最後的一點飯菜,也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張洛二女剛受了驚,他自然放心不下,還得回去陪伴呢。何況,洛悅潁又有了身孕,再大的事情,在楊震現在看來都沒有陪伴她們更重要了。
當楊震離開鎮撫司時,已是初更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