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則在一番沉吟後道:“這總比他們沒有任何表示要好,至少是把事情起個頭了。不過大人,就下官看來,他們突然改變主意,一定另有內情,我們必須有所防範才是。”
倒是蔡鷹揚對此很不以為然:“這案子人證物證俱全,難道他們還能睜著眼說瞎話為徐家那些傢伙開脫不成?就算他們有這心思,怕也沒這本事吧!”
楊震靜靜地聽著手下人等的議論,半晌之後才道:“你們說的都有些道理,反正就是得去看看他們會怎麼做而已。只要我在,諒他們也做不了什麼手腳。對了,之前叫你們盯著那些與徐家關係頗深官員的動靜,可有什麼發現麼?”
一直以來主管著密探方面事宜宋廣趕緊回道:“這些日子裡,雖然有部分官員互相串聯,但因為茲事體大,他們也沒敢有太大動作,也沒見他們去那三法司衙門的官員那兒走動說情。另外,張閣老那兒,除了徐��值芰礁鋈ス�淮魏螅�兔揮瀉託旒夜叵到裘苤�私��帕恕��淙揮脅簧偃飼叭グ菁��炊急壞蒼諏嗣磐獠壞眉�鷗罄系拿妗!�
“哦?看來張閣老還真是大公無私得很哪,連這點人情都不肯賣嗎?”楊震有些奇怪地道。
“他應該是怕朝中物議吧。”沈言猜測著道:“如今這個節骨眼上,是個人都會猜測到他張閣老的身上,瓜田李下的,能不攙和進去,他總是想置身事外的。畢竟這些年來,張閣老雖然權力甚大,諸事順遂,可明裡暗裡還是有不少敵人的。”
楊震滿意地一點頭:“想來應該就是如此了。看這情況,這次三法司決定開審似乎也與他沒有太大聯絡了,那他們又是打的什麼主意……”一頓之後,他又笑了起來:“算了,這些事情總是猜不透的,就不猜他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他們敢為徐家開脫,我是一定會與他們爭到底的!”
“我等也願追隨大人,與他們一爭到底!”一眾手下也附和地應道。
楊震見狀不覺哈哈一笑:“好,有各位如此態度,何愁此事不能依著咱們的心思來!”
話雖是這麼說的,但真到了三司會審的這一天,來到刑部正堂準備聽審時,楊震心裡依然帶了一絲忐忑。對未知事物的忐忑,總是存在的。
可這次三司會審的一切程序卻又叫楊震說不出任何毛病來,當著他這個錦衣衛鎮撫,以及宮裡派來聽審的某位太監的面,幾位主審官員半點不漏地將之前楊震在朝會上對徐家的三樁控訴——壞海禁、通倭以及截殺欽差的罪名一一羅列而出,也沒有半點為他們開脫的意思。
這還不算,隨後,他們又拿出了最前缺少的人證供詞,不但把嚴環等揚州漕幫的人給帶上堂來問話,還把那些個被俘倭人都給帶上了堂來,對他們進行了一番盤問,也是將罪行直指徐家。
隨後,幾位官員又客氣地問了一直坐在旁邊聽審的楊震,問他對此可還有什麼補充的沒有。
一切看著都是那麼的順利,罪名也已完全定了下來,對此,楊震自然沒有任何意見了,只能道一句事實確實如此。但同時,他的心裡反而更不踏實了。
因為這次的堂審實在是太過順利,順利得都不像是真的,太反常了。要知道,若是真照這麼給徐家定罪,這個在江南盤踞多年的家族恐怕就要從此徹底覆滅了,徐家男丁幸運的可能定個流放之刑,去到窮山惡水處,或是去邊關經歷生死考驗;那些重要的子孫,則可能連命都保不住。女的,或許相對好一些,但被髮入教坊司裡為(女昌)(女支)的命運是怎麼都免不了了。
唯一的例外或許是徐階,他畢竟是曾經的朝廷重臣,有大功於社稷,且年事已高。但在家破人亡,子孫盡皆死的死散的散的情況下,這個老人最終下場怕也不會比他曾經的老對手嚴嵩要強吧——嚴嵩在晚年被抄家之後,流落家鄉荒野之中,只能靠著吃祭品維生,最終飢寒交迫而亡。
倘若這只是個尋常的大家族,三司會審之下是這麼個結果楊震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但徐家……他們在朝中有那麼深的根底,怎麼可能如此被動,連一點自救的辦法都不想呢?這些官員,又怎麼可能一點情面不留,就把一切罪證都落實到徐家頭上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想之下,楊震心裡越覺不安,只可惜眼前的一切,卻又讓他看不出半點破綻來,只能暫且忍耐作壁上觀,看他們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啪!”驚堂木再次拍響,主審此案的三名官員在相互推讓一番後,由刑部侍郎翁汝言做最後的總結:“此次徐家一案,罪證確鑿,實在是叫人觸目驚心。這三項大罪,無論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