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就皺得更緊了:“你這話,我卻更不明白了。”
“國丈在擔心什麼,其實在下也是可以想見一些的。錦衣衛名聲不好是其一,那兒有個叫楊震的僉事是其二。國丈想著去那兒當指揮使只是有名無實不說,還得揹負一些罵名,從而連累到皇后吧?”許先生一針見血地道出了對方的顧慮。
“是啊,那楊震的名頭,我早就是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現在錦衣衛早已被他一手掌握,我就是去了,也不過做他傀儡,實在乏味得緊。”
“其實若讓在下來說,國丈大可不必如此想,咱們又不是想去奪權的,難道他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麼?只要國丈不與之起衝突,想必雙方便可相安無事。另外,據說天子對那楊震也是頗為看重的,若是咱們能與之交善,將來對皇后也是一個臂助哪,這不是很好的。至於所謂的名聲什麼的,難道外戚之名就會好聽麼?”
“唔?你的意思是,是讓我儘量做個傀儡而不與他們起衝突?”王國丈問道。
“也算不得什麼傀儡,只要國丈您不刻意與楊震作對,他總不好為難您的。而且,這次的事情也有古怪,張太嶽突然來這一手,很可能是在借刀殺人,咱們可不能遂了他的心願,為人作嫁衣哪。”
王偉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便鄭重一點頭:“也對,那就這麼決定吧,反正我對錦衣衛的大權也沒什麼興趣……”
第六百六十四章 困惑的天子
“楊卿平身,不必多禮。”在見到楊震後,萬曆便把手頭上的政務往邊上一擱,衝他一擺手道。隨後,又看了看周圍那些隨侍的太監們:“你們先退下,朕有話要和楊卿單獨說。”
眾太監自然不敢違背皇帝的意思,都答應了一聲,紛紛退了出去,最後出去的那個還輕輕把殿門給關上了,頓時偏殿中就只剩下楊震和萬曆君臣二人。
在稍微猶豫了下後,萬曆才面帶愧色地衝楊震道:“楊卿,朕要為昨日之事對你說聲抱歉了。當時的情況,朕也不好當著那麼多官員的面否了張師傅的建議,不把國丈他提為錦衣衛指揮使,還望你能體諒朕的難處。”
楊震聽皇帝說話,明顯是愣了一下,隨後心中就不覺有些感動了。雖然萬曆如今君權並不大,但身為天子,他做任何決定都是不必考慮臣下想法的,如今只因為錦衣衛裡的人事調動,他居然放下姿態跟自己這個臣子道歉,只此一點,就可見皇帝並不是將自己視作一般臣子,更多了些朋友間感情的。
倘若是換了其他臣子,見到皇帝這份態度後,不是感激涕零,就得誠惶誠恐了,畢竟這種事情是莫大的榮寵,可以說是破天荒了。但楊震雖然感到震驚和感動,卻也只是微微一愣,隨即朝皇帝一抱拳:“陛下不必這麼說,臣自然是明白您的難處的。何況,錦衣衛本就是為幫您分憂而設,又豈敢因些微小事而心生怨懟呢?”
“楊卿你能這麼想,朕就安心些了。不過這事上,確實是朕有些欠缺考慮了,這才叫你受了委屈。本來以你這些年立下的功勞,還有能力,早該被提拔為指揮使了,是朕因為有所顧慮,怕朝臣會反對才一直沒有升賞於你,這才釀成了這場變故。”萬曆有些自責地搖頭道。
確實,倘若皇帝早在之前就把楊震提為錦衣衛都督,那即便張居正想把王偉放進去也難以產生什麼效果了。但因為各方面的顧慮,皇帝卻一直沒有這麼做,本以為只要錦衣衛裡沒有比楊震官職高的,他就是理所當然的一把手,卻因此留下了後患。
頓了一下後,萬曆又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朕到時會提醒王國丈的,叫他莫要與你相爭,不然朕一定會站在你這邊。你明白朕的意思麼?”
“臣明白,臣多謝陛下的維護之意。”楊震再次感謝道,同時心裡更鬆快了些。有了皇帝這番表示,王偉對自家的威脅和掣肘就降到了最低。這樣看來,張居正這一手除了噁心自己之外,似乎效果也不是太顯著哪。
皇帝見他這麼說,也總算是鬆了口氣。說實在的,身為天子,他完全沒有特意將楊震召來說這番話的必要。但在昨天事後,他總有些不安的念頭在心中翻騰,總覺著自己對不住楊震,所以便將他找了來把話說開。
其實,就像楊震把皇帝當朋友一樣,萬曆也是將楊震視作自己朋友的,甚至是唯一的朋友。他可不希望自己這個唯一的朋友會因為這次的事情而心生不滿,那他就會更加孤單了。
稍作沉默後,萬曆才又有些赧然地道:“楊卿,其實朕今日宣你入宮不光是為了這件事,卻是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的。”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