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會洋洋得意吧?
但事實,卻顯然和大家所想的有些兩樣。當夏凱等幾個兄弟得知秦綱離京的確切訊息,滿臉得意笑容地跟楊震稟報時,卻發現自家大人的臉上卻蒙著一層陰雲,不見半點高興的模樣。
“大人,咱們這回不但沒有吃虧,反而陰了對方一把,您應該感到高興才是啊,怎麼卻還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宋廣一臉疑惑地問道。
“是啊大人,之前屬下幾個沒能看出您的佈置和打算,確實顯得有些急躁了。但這次事情咱們可辦得極漂亮,不但消除了外人的猜疑,還把秦綱、張謙這些與張居正關係匪淺的傢伙給算計了,又狠狠落了他的顏面,怎麼著也得算是一場完勝,您怎麼反而不高興了?”夏凱也好奇地問道。
楊震看了這幾個心腹手下一眼,這才嘆了口氣問道:“我來問你們,秦綱一去,張居正就辦不了事了麼?”
“那自然不可能,內閣有好幾個舍人呢。”餘瑤忙道。
“還是說張謙被拿辦,能傷了張居正的心?”楊震又問了一句。
幾人當即搖頭,張謙不過是張居正的同族子侄而已,他又怎麼可能因為這麼個人的事情而傷心呢?
“不錯,沒了張謙,張家族人裡依然會跑出來不少年輕後輩來跟隨他做事;走了秦綱,也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得力助手來幫他處理內閣政務的。雖然眼下看來,他似乎是吃了不小的虧,但事實上,我們對他所造成的損傷卻是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楊震說到這兒,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來:“倘若我們只是做些事情,我敢肯定,哪怕再過十年,我們難以動搖他張居正分毫。相反,一旦我們有一次失手,被他抓住了機會,等待咱們的就只會是滅頂之災。
“這一回,靠著王都督早早相告,以及對手的急躁,叫我們拿住了先機,從而反客為主地算計了他們。但下一回呢?即便接下來我們依然能保持清醒,時刻應對他們層出不窮的攻擊,但久守必失,總有一次會中招的!”
本來還滿心得意與歡喜的一眾下屬聽了他的話後,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沈言也隨之點頭附和道:“大人所慮甚是,咱們與他張居正之間實力上的對比實在太過懸殊了,總是被動應對,勢必對我們極其不利。有句老話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的,可沒千日防賊的。咱們要是總提心吊膽地擔心他會算計咱們,那很多事情都不必做了。”
眾人的神色這時候就顯得更陰沉了些,原來因為秦綱被趕出京城的那點喜悅之意也迅速煙消雲散,一個個愁眉不展地互相打量著,希望能有人提出個妥善的解決方案來。
不過這回就連沈言,除了點出自家面臨的問題外,也說不出其他方法來,只能陪著眾人一道沉默。
半晌,在這種情況下一直習慣於沉默的蔡鷹揚開口了:“這有什麼?既然咱們不好被動挨打,那就主動進攻就是了。二哥,你吩咐一句,叫我們幹什麼,就是要我們打去張居正的府上,我們也不會皺下眉頭的!”
其他幾個性子激烈的漢子受了他的鼓舞,也紛紛叫嚷起來:“不錯,咱們錦衣衛一向欺負人慣了的,豈能被人騎在頭上?大不了就和他們正面幹就是了!”
見他們這副喊打喊殺的模樣,本來還滿臉陰鬱的楊震反而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哪,咱們可是官府衙門,又不是街頭的幫會混混,這種蠢話靜候可別再說了。”
但一頓後,他又道:“不過有一點你們倒是說得不錯,在如今這個情況下,被動挨打是絕對不成了,咱們也該主動一些了。之前張居正他連續擺了我們兩道,先是會試舞弊想把我坑進去——無論這到底是不是來自他的授意,反正是把我給拉了進來——之後又往我們鎮撫司內摻沙子。雖然兩次都被我們化解了,但這等見招拆招實在太也被動,必須反守為攻才成。只不過,該怎麼攻,才是最關鍵的。”
“來硬的自然不成。”胡戈也皺著眉頭說道:“這兒畢竟是京城,天子腳下,他又是當朝首輔,我們錦衣衛的力量顯然還對付不了他。”
“那就來軟的。他不是想找我們的破綻麼?那我們也可以尋他的錯漏!我們底下的那些密探可不是吃乾飯的,難道他張居正真是聖人,能一點差錯都不犯?只要叫咱們拿住了他一些把柄,再做點文章,就夠他喝一壺了!”夏凱這時已有了思路,便急忙提了出來。
“這個……只怕是有些難處哪。”宋廣身為密探頭子,對這種事情自然是最有發言權的。
“怎麼說?難道連咱們的人也查不出他的問題來麼?”夏凱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