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反駁說:“文宗無次子,今遭此變,若承嗣年長者實不願,須幼者乃可教育,現在一語即定,永無更移。我二人(慈禧與慈安)同一心,汝等敬聽。”
在謎底揭開之前,慈禧先做了一個鋪墊,也就是對她即將做出的抉擇來一個“合理”的解釋。她的解釋是,咸豐帝沒有次子可以繼立,而在“載”字輩中尋找年長的人繼立,缺少早期儲君教育,心有不願,選幼小的人為皇帝,可以進行教育。於是,她適時地搬出了慈安以壓服眾人,“我二人同一心”,你們就敬聽我們的安排吧。
這時,她才揭開謎底,“則即宣曰:醇親王奕之子著承繼文宗顯皇帝(咸豐帝)為子,入承大統,為嗣皇帝。”
這個人就是載湉。
慈禧選中載湉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完全出於她的政治需要。玩這種政治雜耍的人歷史上所在多有,並不新鮮,這麼做,無非為了一個“權”字,對於嗜權如命的慈禧來說,她的這種選擇應該在意料之中,沒有必要大驚小怪。
人們一直對慈禧太后的垂簾聽政予以譴責,總覺得她的垂簾聽政名不正,言不順;總覺得男人當國比女人當國強得多,這不是,晚清的爛攤子不都是慈禧攪和的嗎?換了男人當皇帝也許中國就不會這麼倒黴了!
對此,我倒有另一種看法。
男人當國還是女人當國,在今天看來沒有什麼爭論的必要。問題的關鍵是你慈禧當國之後打算幹什麼?是勵精圖治,革除積弊,放眼世界,重振華夏雄風;還是暗藏一己之私,抱殘守缺,蠅營狗苟,醉生夢死,置天下蒼生於不顧?
如果是前者,這個“簾”“垂”得;這個“政”“聽”得!
醇親王奕
君不見,在中國歷史上,帝位之爭曾上演過多少骨肉相殘、流血火併的悲劇,引發多少次生靈塗炭的社會動盪。就清王朝而言,在乾隆帝即位前的幾乎每一次皇嗣之爭都伴隨著一場刀光劍影的爭鬥。尤其是康熙末年,皇子爭立,各樹黨羽,雍正帝雖然取得了皇位,但為了統治的穩固,也不得不對諸兄弟及其黨羽大開殺戒。如此的手足相殘,勢必是親者痛、仇者快,其結果是內耗了自己的力量。如何才能避免這不必要的仇殺與對立?沒有一個鐵腕人物行嗎?
而慈禧恰恰就是這個鐵腕人物。
問題是慈禧“垂簾聽政”的目的不是前者而是後者。這就讓人扼腕切齒了,因為她的“垂簾聽政”將把中國推向更危險的深淵!
她所以要“垂簾聽政”,無非是要為所欲為,要過舒坦日子,僅此而已。
她要盡一切努力確保新皇帝繼任以後她依然可以操縱皇權。
剩下的問題就是選誰當未來的皇帝對自己最有利了。
盤算來,盤算去,覺得如果選擇“溥”字輩的人,姑且不慮血緣稍遠的問題,僅僅對於慈禧而言就存在著一個致命的威脅,那就是一旦“溥”字輩的人繼承同治帝的皇位,慈禧將成為太皇太后,而以皇太后身份垂簾聽政的就是同治帝的皇后阿魯特氏。嗜權如命的慈禧,怎麼可能把權力拱手相讓給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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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講 二次垂簾(4)
如果選擇“載”字輩中年齡接近成年的載澂、載瀅,那麼伴隨著他們繼承皇位的同時,也就意味著他們即可親政。慈禧不僅無從再行垂簾,況且其父奕訢也可為之出謀劃策,更加有利於擺脫慈禧的控制。慈禧必須放棄對這兄弟兩人的選擇。
慈禧最後把目光聚到載湉的身上。
其一,載湉以咸豐帝兒子的名義繼承大統,而他所繼承的只是皇位,慈禧依然可以憑藉皇太后的名義把持皇權,只有四歲的載湉離親政還需有十餘年的光景,慈禧依舊可以垂簾聽政;
其二,載湉的父親是咸豐帝的弟弟,而母親又是慈禧的妹妹,從血緣親情上看,在諸候選人中無人能比。
所以,慈禧只能選擇他,而且必須選擇他。
慈禧的決定令在場的人驚詫不已!
五
對於慈禧出人意料的決定,參加西暖閣御前會議的人們毫無思想準備,大家面面相覷,瞠目結舌。而醇親王奕的失常反應,又使在場的人於驚詫之中平添了幾許慌亂。
奕恭候召見時
所用的紅頭籤
《翁同龢日記》載:
“維時醇親王驚遽敬唯,碰頭痛哭,昏迷伏地,掖之不能起。”
醇親王奕近乎誇張的表現,是他驚悉自己的兒子已成為大清皇帝瞬間的真實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