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主屋,夜色正濃,月光灑下淡淡光輝,照亮的卻是一地血跡斑斑、屍首累累。秋風吹過,阿醜不禁打了個寒顫,似乎溫度又高了些。
夏翌辰發現了阿醜的異狀,不由問:“你怎樣?”言簡意賅。
阿醜擺手:“沒有大礙,儘快回大營,我急需藥。”說著便繼續向前。
有些感慨阿醜的倔強,夏翌辰搖搖頭跟上去。不過對於倔強的人,他向來不輕易阻攔,按他那不羈的性子,堅持自己的就好,何必束縛他人。
走出主屋,來到馬廄,夏翌辰拿起馬鞭問阿醜:“你能騎馬?”
阿醜坦然接過,也不回答,徑自上了一匹馬。騎馬而已,她雖不擅長,卻不至於不會。在現代也學過些皮毛,誰讓她曾經是紀氏藥業唯一繼承人。
群馬奔出大營,朝隱秘的路而去。一直跑了很久,才停在一座大營外。
阿醜下馬,有些站立不穩地靠著馬身,一手摸著額頭:真是病來如山倒,怎麼這麼快就這麼燙了?
夏翌辰瞥見阿醜的反應,迅速伸手探向阿醜額頭。斑駁的觸感自他帶著薄繭的手心傳來,他有一剎那間恍惚。那不是一種恐懼,也不是一種厭惡,而是,痛。是的,那樣的斑駁陸離。刺得他痛。在那一瞬,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麼都沒想,最後只剩一聲嘆息,連感知她溫度的本意都被他遺忘。
他放下自己的手,卻伸出雙手將她抱起:“你需要醫治。”便再無話語,走向官軍大營。
這幾天,阿醜燒得迷糊,時而清醒時而昏迷,雙眼有時都是漆黑一片。
來診脈的軍醫說。阿醜底子不好,大約從前吃了太多苦,如今又受過心理和生理的雙重考驗,必須好生將養著。
夏翌辰聽得不耐煩,一揮手打發掉他:“你只需要讓她醒來。自己給自己開方子,就是你的功勞了。下去吧!”
那軍醫剛走下去。一位血殺上來回稟:“世子,四王爺已經搶先一步,把淮南道貪墨官員的證據挖出來,交給皇上了。”
“那失蹤軍器下落呢?”夏翌辰問的輕鬆,像是早知道答案一般。
“自然是太子發現上報皇上的,並且全數原物歸還淮南道。”血殺回應。
“這次我們勉強打了個平局。可惜的是罌粟線索被容清瀾搶先一步。這次大清洗過後,淮南道會空出很多位子,你去告訴太子,淮南道空缺官員的安排。請太子務必努力且要小心。”夏翌辰打了個哈欠,姿態卻十分慵懶優雅。
“是,那這次容清瀾那邊究竟是……”血殺還想問個清楚。
夏翌辰抬手製止:“我先睡個覺,其餘的睡醒再說。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不急!”
血殺只好一言不發地退下去——世子就是這脾氣,稀奇古怪難以捉摸,但每次都恰在剛好的位置。也罷,只要事情不辦砸,那就夠了!
阿醜睜開雙眼,周遭的一切有些模糊。穹頂似乎是帳篷樣式,而其餘……
她側身偏頭,打量一圈室內佈置。之前燒得迷迷糊糊的,她都有些忘記身處何方了。
“你,”軍醫走進來,神色古怪地看著阿醜,“你……”卻愣是半天沒出處什麼有用的話來。
阿醜撇撇嘴,不太滿意:“你是?”
“呃,淮南道,軍醫……”軍醫唯唯諾諾。
用膝蓋想也明白,這傢伙是被她容貌嚇到了:“你下去吧。”她自己就是醫生,現在甦醒了,還要軍醫何用?
不多時,剛睡醒的夏翌辰走進來,大約是得了軍醫的通報,來詢問阿醜一些事宜。
“你病好了嗎?”夏翌辰隨意坐下,隨口問道。
阿醜點點頭,忍不住咳嗽幾聲:“已無大礙,多謝。”
“那日你離開堇堂,堇堂的人說你是去了看病。你給誰看病?”夏翌辰從頭問起。
“那日叫我去的人,是徐泰,並不是真要給人看病,而是懷疑潘志瓊的真實情況,”阿醜嘆息一聲,“徐泰醫術不凡,我自然無法百分百瞞著他。不過也沒有透露千金子。”她清澈的雙眸微微低垂,神情淡漠。
“你透露了什麼?”夏翌辰自然聽懂了阿醜的潛臺詞。何況,徐泰又不糊塗,不透露什麼,他哪能相信?
“之前徐泰曾經請我去給嶽進賢診脈,”阿醜和盤托出,“所以,他知道嶽進賢中了毒。我告訴他,潘志瓊中了一樣的毒。”
夏翌辰凝神不語:若非阿醜告訴徐泰,容清瀾便不會知道罌粟的事,也不會先發制人……
阿醜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