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錢 二十（2）
“是的，我現在的問題是，李莫泰死了，這筆錢跑到哪裡了？共9億啊！”
電話那頭，羅衝正在思考，他正摸著灰白的頭髮，這是他的慣性動作：“這的確是一大筆金額，在臺灣，有《洗錢防治條例》，只要匯款人金額超過100萬，不管是匯出入或是提領，各銀行就必須通報給財政主管機關。而匯款人也必須填寫個人資料並出示相關證件，但是，第三地境外銀行沒有這種規定。”羅衝低沉的聲音傳來，“我覺得最奇怪的是，他有這麼多錢，卻只花一億去買東媒體股票？拿十億去買不是賺更多？這個差距太大了！……”他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羅衝慢條斯理地說：“我跟你先說個案例，幾年前，有個轟動一時的跨國洗錢案，男主角是一家跨國工程甲企業的董事長，配合大股東挪用公司預備工程款，另外成立外圍（和公司無關）的乙公司，然後用乙公司資金去買甲企業的不良債權。這是用低價買入甲企業的不良債權，再用高價轉賣給國際租賃公司，標準的洗錢手法！”
“當年這起案件中，董事長聲稱是人頭，是被威脅配合的，因為大股東揚言不配合就辭退他，因此他才同意，讓大股東挪用工程預備款，去成立乙公司，然後將不良債權低價賣給大股東的乙公司。”
“事實上，雖然甲企業和乙企業都是大股東的，但甲企業不是大股東一人的，他只佔13％的股份，即使賣掉不良債權，甲企業進賬後，他個人獲利也只是13％，但乙企業卻是大股東100％持股，換句話說，大股東利用甲企業董事長掏空甲公司資金，並將錢洗到自己的乙企業內，然後又將甲企業應該獲利的債權，轉移到自己100％持股的乙企業，海撈一筆。你想想看，真正獲利的是誰？”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李莫泰雖然是瑞士投資的執行長，也將錢挪到海外賬戶，但是，他很可能只是人頭？就像這個甲企業的董事長。10億其實是匯到那個人戶頭？”
“勝文，這只是我的猜測，這兩個案件或許不同，但錢不見了！你只要想著，真正最後獲利者是誰？那才是關鍵。”羅衝一字一句地說。
“我知道了！關鍵就是要弄清兩點，第一，李莫泰賬戶巨資匯到哪裡去了？最後的賬戶很重要。第二，李莫泰可能是人頭，幕後操控者是誰？只要弄清這兩點，或許就能夠查出李莫泰真正的死因。”
“沒錯！你只有朝這個方向去想。”羅衝在電話那頭又開始忙碌起來，李勝文聽到他在和一旁的秘書交代事情。
“謝謝，不打擾你了。”掛上電話，李勝文覺得腦袋清楚多了。
可是，他並沒有和羅衝說，那個A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藍雪兒的事，也沒有說，自己對藍雪兒的感情，眼下，他的思考變得遲緩，他該怎麼辦？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敢想，藍雪兒在東媒體併購案中的角色？他不安地想著，難道她不是清白的？
站起來走到窗邊，他深吸一口氣，他覺得累極了，明明是一樁墜樓命案，怎麼扯上企業併購內幕？為什麼遲遲找不到墜樓的真正原因？艱澀的金錢數字和千絲萬縷的內幕關係，他都快一夜白髮了。
理了頭緒，他決定，先把藍雪兒放在一邊，先見一見邁克·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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