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從來不用摳鼻屎擦鼻涕上廁所一樣。
這種不顧現實邏輯,片面誇大美化的文藝風氣,一直到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後現代主義解構風潮興起之後,才得到緩解,開始為觀眾所厭惡和擯棄。
周星池的無厘頭電影之所以迅速在中國大陸地青年知識分子中竄紅。就是因為他的作品具有強烈的顛覆和解構精神,無論你多大的歷史人物、多偉大的英雄,他都敢拿來惡搞一下。
2006年風糜一時地以網路軍文小說原著改編的國產電視劇《亮劍。之所以在觀眾中引起劇烈的反響,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原著人物顛覆了以往對革命軍人那種大而全、全而虛、虛而空地包裝方式,塑造了一個有血有肉的,會罵髒話、整天象個土匪一樣算計著要搶人家裝備的八路軍指揮員的形象。
然而,在這場現實主義、解構主義的風潮中,〈花木蘭這個題材,這個人物形象,顯然是被忽略掉了。目前存留在觀眾心目中的關於花木蘭這個人物的群眾印象。依然是那個有著很高“革命覺悟”的女英雄。
在傳統的花木蘭形象中,她是主動為父參軍地,所以是至孝的代表;在對待國家的問題上,她為國奮戰,九死九生,又是至忠的代表;在個人能力上,往往把她塑造的勇敢又充滿智慧,在戰爭中智謀百出,屢建大功;在品德節操上,她不愛名利,放著大官不做,寧願回鄉過平淡的生活……
這樣看來,這個人哪裡是一個小門小戶的貧家女,簡直就是一個先進黨員幹部的典型形象——不食人間煙火,零缺點。
但是,這種完美的近乎“假”的包裝方法,不但不能使人深切的感動及共鳴,反而大大削弱了花木蘭這個人物屬於人性的光彩,無法刺激人們產生更深層次的思考。
一個這種模式下的人物,是無法使人產生深度的人文關懷的,更沒有太大的藝術想象空間,可以支撐一部在音樂、美術、攝影等藝術形式上都極見大氣輝煌的商業巨片。
當年為了構築一個大片,張一謀選擇了改編《雷雨,還有很多人指責他選的不好;今天易青選擇了《花木蘭,他的壓力可想而知。
所以在易素、楊嫻兒、李杜等人的思考中,這部《花木蘭,應該是完全不同於以往的一部作品,是任何觀眾只看宣傳片和花絮所無法想象到的一部作品。
在這部作品中的花木蘭,她身上更多的應該是中國傳統女性身上屬於“共性”的那部分東西——一部歌頌某一個具體的女英雄的電影,其實是沒有太大意義的,花木蘭再完美又有什麼意義?
而以花木蘭為一種文化符號,去挖掘花木蘭背後的整個中國女性,乃至中國傳統文化精神的內涵,這才是具有巨大現實意義的——也就是說,這部電影不是要歌頌一個花木蘭,而是告訴世界,中國有無數個花木蘭,是中華民族深厚的文明積澱造就了花木蘭。
把花木蘭,從包裝一個具體的個別的特例。衍生到一種具備中國民族特色地普遍的精神核心上去,成為一種文化形象,讓觀眾透過花木蘭看到的不是她個人的某些品質,而是整個中華民族地某種文化特質。
這樣一來。《花木蘭這個題材,就從狹隘的一個女人的故事,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文化框題;從一個女英雄的簡單形象,變成了對整個民族精神的探究——在一箇中華民族這樣的文明載體下,一個普通的女人是如何看待戰爭與和平、如何看待家庭與國家的矛盾、如何看待兩性的社會分工問題、如何看待金錢權勢和個體自由……
這樣一來,不但影片地藝術含金量產生了質的飛躍,更重要的是,在商業考量上,無論是李杜地大氣開闔的巨筆,還是何風振聾發聵的奇妙音響;無論是楊嫻兒繁盛燦爛的美術手段。還是羅綱奇詭多變的攝影手法,都有了充分地展示空間。在視覺和聽覺上,可以加入的商業因素和刺激手段一下子大大增加了。
否則的話。把筆墨集中在一個具體地人物、一個完整的故事上,那麼狹小的範圍,怎麼可能吸納五億的投資;就是把錢砸下去了,拍出來的也是不斷重複以往的垃圾作品,根本不可能在票房上把成本收回來。
基於這樣的創作理念。花木蘭這個形象,就不可能再是傳統的那種英姿颯爽的女英雄女將軍地形象,更不是好萊塢包裝出來的那種頑皮少女的形象。她必須是一個簡單平凡的農家女。嬌小秀麗而賢惠,有著清澈的眼神。
這就是易青和李杜、依依、孫茹私下商量的結果,所以他們關於花木蘭這個角色的選擇就應該是……
……
易青下意識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