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的手按在保險櫃上,回頭看了看門,這種並不禮貌,帶著種上位者駕到味道的敲門聲,絕非安倫的行為,如果沒有必要,安倫不會打擾他,也不會讓人打擾他。
是誰?
秦安隨手把日記本往保險櫃裡放,然後就聽著在極其短暫的等待後沒有得到回應的敲門人把門推開了。
秦安沒有回頭,把日記本和相簿都收好,關上保險箱,掛上那副畢加索的度品畫,然後才回過頭來。
眼前的女人年齡介乎三十到四十之間,有著輕熟丵女和貴婦人的味道。
女人穿著灰色銀絲小格子羊毛西裝外套,配套的同意質地中短裙,髮梢微卷的長髮挽在肩頭,露出修長的脖頸,一條溫潤細膩的珍珠項鍊點綴著精緻嫵媚的鎖骨,內襯白色鏤空花邊的小衣,簡潔而大方。
女人右手拿著純白點綴卡帝亞鑽石鏈子的手包,左手輕輕地捏著衣領口的素白色絹花,稍稍側著身子,給了秦安半張線條分明的臉頰看著。
她的眼瞼稍稍下垂,視線沒有焦點,彷彿純粹只是一種姿態,感覺到秦安的眼神,這才緩緩轉過頭來,抬高鍵毛,那雙帶著點傲慢和侵略性的眸子迎上了秦安的視線。
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的眼睛,竟然和安水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竟然和秦安見過的照片裡,安家姐妹的母親,安許同的夫人楊輕眉有八九分相似。
楊輕眉若是活著,大概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再沉澱幾分溫和的優雅,收斂了張揚和傲慢,露出溫和慈祥笑容的樣子。
秦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幾分恍然大悟的笑意,他算是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誰了。
楊阿蠻,楊輕眉的親妹妹,安許同的小姨子,安家姐妹的阿姨,在秦安的記憶裡,這個女人應該早就死了,秦安對她沒有太多的瞭解,只知道她的死是在楊輕眉之後。
對於一個自己留下的印象就是死人,現在卻依然活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秦安的情緒十分複雜,有些人如此幸運地扭轉了命運,有些人卻終究讓活著的人再品味一次悲傷如河。
看到秦安露出的笑意,有著說不出的味道,楊阿蠻嘴角輕輕一扯,流露出的神色同樣意味不明。
“阿姨,你好。”秦安保持著禮貌。
“阿姨?”楊阿蠻流露出明顯的譏諷和不認同情緒。
“對於一個明顯不能喚作姐姐的單身女子,難道我應該喊你老奶奶?”安家姐妹的長輩,自然也是秦安的長輩,若是常人,秦安自然會保持著他那份乖巧和禮貌,可是這個女人不行,他看得出來,她不吃那一套,或者說只是不吃他的這一套,這個女人對秦安很有敵意,一種完全不掩飾的敵意,秦安也是如此,只是他的敵意是因為她的不友善而滋生出來的。
有一段日子了,萌芽除了可以修飾愛情,還有敵意,都是能夠隨著時間和情緒的滋潤無法壓抑地成長起來的東西。
“乖孫。”楊阿蠻笑了笑,並不動怒,一副和她耍嘴皮子,秦安還太嫩的摸樣,“我倒是忘記了,阿姨也可以是很普通的禮貌的稱呼,沒有太多別的意義。”
“有沒有別的意義,在於你怎麼看,而不在於我。”秦安也不在意,阿姨可以是普通的禮貌的稱呼,卻也可以是因為安家姐妹而選擇的稱呼。
楊阿蠻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少年,眼睛眯了眯,眼神漸漸移開,落在了畢加索的麂品上,當然,她關注的應該是那保險櫃裡的東西。
“裡邊是什麼?”楊阿蠻緩緩走近,她又一雙修長的腿,穿著黑色綢緞面料的高跟鞋,透明的絲襪,高跟鞋的篤篤聲透著一種強勢,配合著她說話的聲音,有著敲擊在人心的感覺,會讓人忍不住就想著老實回答她的問題。
對於許多常年御下,有著習慣性的領導氣魄和風範的人來說,並不需要刻意營造,早已經無意識地把這些細節融合成了本能的手段。
“秘密。”秦安自然不會被她輕易折服,或者說無論楊阿蠻有什麼手段,她也別想再秦安身上達成目的。
“我知道是秘密,我很好奇會是什麼秘密,讓二丫頭死守著不肯告訴我,不肯告訴她姐姐,不肯告訴她父親。”楊阿蠻湊近秦安,她身上散發著一種猶如在佛地道山間被山風洗滌過的檀香氣息,那種味道像極了秦安登上南嶽,在望日臺眺望雲海時聞著的感覺。
“告訴阿姨,是什麼?”楊阿蠻稍稍抬高眉角,讓她有了些境媚的感覺,柔柔的,和她先前的氣質有些迥異,顯得更外動人。對於極漂亮的女人來說,她們不需要刻意地做作,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