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撤回胳膊。
周舟又說:“你這人怎麼這麼煩呀!”
我無奈地收回胳膊。
兩人一夜無語地睡去。
次日清晨,我醒來時感覺有一個溫暖又光滑的身體睡在自己身邊,一條胳膊繞過我的胳膊,搭在我的前胸,我聞到了熟悉的周舟的氣息。
我摟緊周舟,她醒來,同我死死地抱在一起。
38楊陽離開酒吧後沒有了經濟收入,便退掉在長虹橋租來的房子。田紅走得太倉促,沒有帶去她放置在那座房子裡的東西,楊陽把田紅的衣物和化妝品統統收入紙箱,開啟窗戶扔下去,正好砸在門外吆喝著收廢品破爛的老頭面前,他開啟一眼,盡是珍貴物品,以為天上掉下餡餅,歡喜不已。
楊陽將唱歌的陣地由酒吧轉移到地下通道,東單、四惠、積水潭、東直門、魏公村等處的地下通道是他經常光顧的場所。他每次席地而坐,將琴套攤在面前,抱著吉他自彈自唱從不在意過往行人的目光。
小販的叫賣聲、急匆匆的腳步聲、交談聲摻雜在一起,楊陽一張口,他的聲音便會在這些噪聲中脫穎而出,吸引路人的注意,他們紛紛掏出錢丟進楊陽的琴套。
錢的數目也是因人而宜,面值不等,多到十塊,少到一分,相差一千倍。有些人會留給楊陽五塊錢,再從琴套中找回四塊零錢,也有個別人會趁楊陽不注意多拿幾塊,還有一些人特意把一毛錢放在琴套外面,讓楊陽去撿,但楊陽不撿,任它被風吹到天涯海角。
我問楊陽,如果是一百元的鈔票你撿不撿,楊陽說,一百元的鈔票比一毛錢重許多,不會被風吹走的。
楊陽在地下通道唱歌引來不少商家,有三個賣礦泉水的外地婦女總是圍在他的身邊,她們認為楊陽那麼聲嘶力竭地唱,一定會口渴的,口渴就要喝水,而她們正是賣水的。
她們像修車匠等待騎車人的車帶被扎一樣,蹲在楊陽對面盼望著他儘快口渴,以待她們爭先恐後地衝上去把自己的水推銷給楊陽,她們甚至用舌頭在自己的嘴唇上舔來舔去,以此引誘楊陽喝水,啟發他口渴的感覺,但她們在嘗試了各種催人喝水的辦法後,楊陽沒有渴,她們卻先灌了一肚子礦泉水。
楊陽的聲音越來越小,音質也漸漸沙啞,她們期待的時刻終於來臨。
但讓婦人們大失所望的是,楊陽從懷中掏出一個太空杯,裡面盛滿黃澄澄的茶水,看得她們直眼饞。
太空杯的容積是有限的,那些茶水眼看著就要被楊陽喝光,婦人們堅信,山窮水盡的楊陽定會給她們帶來收益,可楊陽卻收拾起東西,走了。
婦人們認為,楊陽這麼早離開地下通道會影響他的收入,為了多掙錢他明天一定會唱到天黑的,到時候肯定少買不了她們的礦泉水。
第二天,她們滿心歡喜地揹著許多瓶礦泉水來到地下通道,一臉奸笑地蹲在楊陽對面,聽他唱了一首又一首歌,看他喝了一口又一口水,太空杯即將乾涸,天色尚早,楊陽沒有離開的意思,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來臨。
楊陽又唱完一首歌,拿起太空杯,發現裡面已經沒水,又放下,婦人們開始在一旁磨刀霍霍。
楊陽環顧四周,婦人們心中頓升希望。楊陽見左右沒人,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大可樂瓶,裡面依然盛滿沏得很釅的茶水。
“天啊!”某婦人一聲慘叫,響徹整條地下通道,格外驚心動魄。
楊陽在地下通道只唱兩種歌,一種是他自己寫的歌,另一種是許巍的歌。
39一天,周舟下班後給我講了許多公司的事情,利潤怎麼樣,哪個同事怎麼樣,還提到了她的老闆,一個即將四十歲的未婚男子,有房、有車、有女人,就是不結婚。
周舟問我,工作找得怎麼樣,我說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我在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後終於找到一份工作——在某網站做助理編輯,這家網站要求我立即投入工作,我的無所事事正好得以解脫。
第二天我滿懷激情來此上班,認為既然要求我馬上工作,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在等待我去處理,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的工作內容就是沏茶、倒水,如果不是因為這家網站所在的寫字樓有保潔員和值班人員的話,我很可能還要擔負起掃地和打更的工作,對此我憤憤不平。後來一想,誰也不能一下子就做到很高的職位,從低到高的過程是不可避免的,於是,我端著水杯坦然走向飲水機。
這家網站在國內聲名顯赫,經常會有明星來此做客“名人訪談”欄目。一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