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都是驕傲的,一次次痕跡明顯的逃避後,那雙璀璨的紫眸帶著哀傷離去。
這樣很好,羅傑失落的同時鬆了口氣。
看著他成長就夠,看著他慢慢從笨拙的少年成長為挺拔的青年,看著他一天天變得成熟,變得沉穩。
日子不用數就這麼匆匆而過,十五年並不是很長的時間。
侯爵有時會問他,為什麼年紀這麼大都不成家,需不需要介紹幾位名媛。
羅傑恭敬但機械地回答:“羅傑將為帝國、為侯爵奉獻一生。”
有人稱他為“死神之手”,他不屑地冷笑,死神也許比他要仁慈得多,他身上的人命不知凡幾,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沒有退路了,只能向著黑暗直行。
至於心底最柔軟那個地方銘刻的名字,只有他自己知道就足夠。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站在那個人的對立面。
“明白了嗎?”
侯爵漫不經心地問,目光透過他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羅傑點頭,掩下眼中的情緒:“屬下明白。”
重金收買的那個傢伙很快被他偷偷放進監禁室,聲音洪亮得站在門口也聽得清。
對於羅傑來說,這些上不了檯面骯髒不已的事早已輕車熟路,他做起來毫無愧疚,甚至有些愉悅——那個女人罪名落實後,就會被流放到城堡,那個人,應該不會再迷戀她了。
陰暗的心理一旦開啟,就再也關不住,在聽說那個人不顧立場想要營救女人時到達頂點。
設計好一切後將那個人約了出來。
如願以償地輕吻上日思夜想的柔軟。
“羅傑!你在酒裡放了什麼……放手!”
早已放不下了,也不想放下,羅傑艱難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本該抱緊他、親吻他、進入他,讓他沉迷於難耐的快感,與自己一同墜入地獄的,不是嗎?為什麼在看到那雙眼睛裡破碎的情感和絕望時,胸口會疼呢?
“為什麼……”身下的人不再掙扎,雙眼無神,“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羅傑,為什麼會這樣?”
我沒有背叛我們的友誼,羅傑想這麼說,因為我從未把你當做朋友,你是我愛的人。
話還未出口,羅傑想起了很多事,黑暗中孤獨的歷練、惡臭的亂葬崗、鮮血淋漓的屍體……所有的一切都為了一個目的,那個目的剝奪了他所有的快樂,如今,身下這個讓自己心口撕裂的人,與已經深植骨髓甚至靈魂的執著相比,到底哪個比較重要?
羅傑猶豫了。
然後他慢慢放開身下癱軟的人,整理好衣領:“抱歉,我喝醉了。”
應該放他飛走,羅傑目送那個人步履不穩地離開,命令人暗中護送他之後,閉上眼仰靠在椅背上。
他一個人下地獄就夠了。
默默注視那個人許多年,沒有任何人比他更瞭解那個人。
性格、喜好、一顰一笑,甚至那個人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他都瞭如指掌。
自然,那個人身邊的蒼蠅有多大他也很清楚。
憤恨之餘,也會真正靜下心思考。也許蒼蠅也不錯,至少能力很強,比起身不由己的他,的確更適合和那個人在一起。
可他從未想過,真的會和那個人分離,而且是在那樣的情況下。
“你憑什麼要求他留下?羅傑副將?一個連自己屬下都管束不了的人,難道還會有能力保護重要的人……”
他不懼怕那銀色眼睛裡射出的凌厲眼光,可月光下那個人慘白的臉色讓他心中一緊。
侯爵已經開始懷疑他了,暗中的生意頻頻出錯,甚至負責人也死了幾個,侯爵十分惱怒。他不該心急的,可再也等不下去……他想盡快結束一切,讓自己有資格與那個人站在一起。
然而,他一時的疏忽讓侯爵的人有機可乘……那個人身上的傷,全都拜他所賜。
自尊算什麼?只要能換回那個人的信任,他願意做任何事。
內心卻有個聲音在嘲笑自己:任何事?包括放棄如今進行到一半的計劃?
……羅傑猶豫了。
狠狠撂下那句狠話的他,只能在冰冷的夜風中讓那個人離開。
苦笑在唇角蔓延。
臉部有些溼潤,羅傑走到雪豹旁邊,將頭埋進柔軟雪白的皮毛中。
其實早就知道了,在遇見那個人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永遠無法擁有幸福的。
他從出生開始,就註定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