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夏至的腦海裡又閃現出她早上往後院去,五月匆匆從上房出來,然後夏二嬸叫了夏二叔回東廂房。之後,才有夏二叔找夏老爺子私下說話的事。
五月應該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去府城完全沒有她的份兒,然後一家人一商量,就明白了夏大姑拒絕的意思。
但他們並不死心。夏大姑表態表的很乾脆,但畢竟沒說出口不是嗎。如果夏老爺子跟夏大姑提親,夏大姑好意思拒絕嗎?
夏老爺子之所以沒留絲毫餘地地拒絕了夏二叔,應該是早知道夏大姑和夏老太太的意思了。這母女倆應該就是當著他的面商量要帶夏至去府城的事。夏老爺子那麼通透的人,前後一想想,哪還有不明白的事呢。
將事情都想清楚了,夏至心裡暗暗感慨。
夏二叔這次裡子面子都丟沒了,他還不能怨恨夏大姑和夏老太太。要怨,他只能怨他爹夏老爺子。而夏老爺子只怕心裡也更厭煩他這個二兒子了吧。
雖然說夏二叔咎由自取的成分很大,但是夏大姑的心機與盤算,也不可謂不厲害了。
“夏至,收拾好了沒有?來,娘囑咐你幾句話。”田氏這個時候就走過來,她心不在焉地翻了翻夏至收拾出來的幾件衣裳,就將夏至叫到東屋說話。
孫蘭兒有眼色,知道田氏有私房話囑咐夏至,自然沒跟過來。田氏又將夏橋和小樹兒都打發了出去,只留夏至一個,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囑咐了一番。
大致的意思,就是讓夏至一定要抓住機會,儘量討好夏大姑和郭姑父,跟郭長生多相處相處,要順著郭長生,還要多多地拉攏郭珍珠。
“你大姑家雖不是啥大戶人家,但也是穿金戴銀,使奴喚婢的。他們鋪子裡一年少說能賺幾百兩。你要是能給你大姑做媳婦啊,那你以後可就是享福的日子了。”
田氏的話夏至左耳朵聽進去,直接就從右耳朵出去了。她根本不會聽田氏的“教導”,而且,夏大姑對田氏知根知底的,人家肯跟田氏做親家嗎?
看看夏大姑是怎麼不動聲色就打發了夏二叔的。田氏自我感覺未免太良好了一些。夏至認為,若論心機,田氏只怕並不是夏大姑的對手。
“都聽進去了吧,娘這可是為了你好。”田氏有些猶疑地看著夏至。她總覺得夏至雖然老老實實地聽她說話,但其實沒聽進去。
“娘,我都聽進去了。你就放心吧。”我是絕不會按照你說的去做的。夏至的態度非常好。
田氏覺得夏至雖然學乖了許多,比如把後院的人都給窩盤住了,但夏至卻沒什麼心事兒,或者說心大,最要緊的事情不上心。田氏看著夏至,恨不得自己親身上陣,趕快把事情給搞定了。
如果夏至給了長生,那麼她侄子大寶娶親、蓋房子的銀錢可就有了,也不用夏秀才再去預支工錢、到處借貸了。
“夏至,娘對得住你。你這個好模樣就是娘生的。你如今啥活都會幹,那也是我教出來的。有這兩手,你到你大姑家只要不出岔子,事情準能成。”田氏告訴夏至,只要夏大姑不說她什麼不適,等她回來,就讓夏秀才出面去提親。
“他們一個買賣人家,你爹是秀才,再加上你大姑欠咱家的情,就沒個不成的。”田氏這麼說著,又囑咐夏至要她儘量在夏大姑家多住些日子。“你大姑要留你過節,你就在那過節。多住些日子,別急著回來。”
夏至覺得,田氏的話有越說越多,根本就停不下來的趨勢。她故意往窗外看了看天色,然後提醒田氏:“娘,我大姑說要趕路。你要是捨不得我,我就不去了。”
“咋能不去!”田氏立刻催夏至,“你這沒出息的。快去吧,真給耽擱了,讓你大姑不待見你。”
夏至這才得以脫身回西屋來拿東西。
孫蘭兒已經將她的幾件衣裳都疊的整整齊齊,用一個半舊的白底繡折枝牡丹的包袱皮包了一個癟癟的小包袱。
“十六,你啥時候回來啊?”孫蘭兒很捨不得夏至。
“估計五月節就回來。到時候跟我爹一起回來。”夏至心裡早就做好了打算,跟田氏沒說,悄悄地告訴了孫蘭兒。“蘭子姐,我不在這些天,你自己小心。我娘對你還行。有啥事你就跟她說,再不行你就上後院找我奶。”
不論是田氏還是夏老太太,都是孫王氏得給面子的人物。
孫蘭兒就點頭。
夏至看看田氏在東屋沒過來,就從櫃子深處將自己藏的私房錢都拿出來裝在了包袱裡,然後抱著包袱出來。
田氏、孫蘭兒,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