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去了,孫四兒也跟著告辭,卻故意拖慢了腳步。
等著大傢伙都走了,孫四兒就站下跟夏老爺子說話。他今天多喝了幾盅酒,不僅臉是紅的,眼圈都微微有些發紅了,腳底下也趔趔趄趄。
“大叔啊……”孫四兒就站在大門,聲音不高也不低,“大叔你是君子人,我大嬸跟菩薩似的,我秀才大哥是貴重人,就是咱們十六能幹,那年輕小姑娘總下不來臉。……有些人啊,大叔你們這樣,那可對付不了。你們肯定也不樂意醃了手。大叔,你點點頭,這事兒我就出頭給你辦了……”
孫四兒沒頭沒腦地,也沒說是什麼事。但是夏老爺子和夏至卻都聽的明白。
“大叔,十六,我不是啥好人。這事我拿手。那些人也就欺負你們心善,要臉面。我有法子對付他們……”
孫四兒這也算是傾心吐膽,不避嫌疑要給夏家收拾爛事。
夏老爺子就看了看夏至。
夏至沒有任何表示。
“四兒啊,你的心意大叔領了。你對大叔,對我們夏家那是實心實意。不過這個事兒吧,哎,暫時還不至於的。先不用……”夏老爺子就握住了孫四兒的手。
“大叔,你就是心太善。”孫四兒見夏老爺子並非是說客套話,竟也沒有勉強。“大叔,我把話撂在這兒。啥時候都行,就你老一句話的事兒。”
“好,好。”夏老爺子連聲應著,忙就讓夏三叔親自送孫四兒回家。等夏三叔和孫四兒走出去老遠了,夏老爺子還揚著手囑咐,“……讓你四嫂給給你四哥泡濃茶吃吃……”
等夏三叔和孫四兒都走沒影了,大家才回上房來。
一路上,夏老太太就低聲跟夏至說話:“……今天特別的高興,喝的比誰都多。”這說的是孫四兒。
“是喝的有點兒多,不過應該也沒那麼醉。”夏至笑了笑,低聲地說道。
夏老太太也笑了笑,兩人就都不說孫四兒了。
客人走了一批,但是府城的客人們還都在。李夏十分乖覺,找了個藉口,就和田括往西屋去了。夏至一時也不好帶田覓兒去前院,就讓李夏幫忙照看著。然後她又往西屋送了茶水和解膩的果子,這才回到東屋。
除了田氏,夏家的人都在東屋。長生沒有像李夏那樣迴避,他畢竟是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親外孫。
“誰上前院去看看。”夏老爺子在炕頭上坐了,然後就開口說道。
“我讓小樹兒去了。”夏至立刻回答。
夏老爺子點點頭。
一會的工夫,小樹兒就跑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小黑魚兒、夏柱和小夏林。
“就是那個新媳婦。”小樹兒先說話,然後就挨著夏至在炕沿上坐了。
“長的還挺好看的,嘿嘿。”夏柱接著也說了一句,“都說是邊外人,長的可白淨了。”
“小樹兒?”夏至看向夏樹。
“哎。”小樹兒忙就答應了一聲,然後將自己去前院探聽到的訊息如此這般都說了。
田氏領著田大寶和岳家姑娘回到前院,小樹兒去的時候,岳家姑娘正在跟田氏說話。岳家姑娘表示她是田氏剛過門的侄媳婦,這次來就是和田大寶來認門,給姑姑和姑父磕頭來的。
“她還拿東西來了,就一籃子梨,還有一籃子山栗子。”小樹兒最後還說道。
“這得趕緊出去看看,今天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的不?”夏二叔立刻大驚小怪地嚷嚷道,然後一邊還趔斜著眼睛瞟夏秀才。
“你嚷嚷啥,西屋還有客人呢。”夏老爺子立刻瞪了夏二叔一眼。
夏二叔嘿嘿一笑:“爹,那我這不是給驚著了嗎。這我大哥的老丈人家啥時候往這邊拿過東西啊。那要是拿點兒東西來,回頭不一定想搬啥走呢。爹你忘了?你問問我大哥。”
夏秀才的臉色略有些尷尬。
“你別油嘴滑舌的。沒問你話你就老實待著。”夏老爺子沒看夏秀才,只數落夏二叔。
“哎,哎。”夏二叔連聲應著,一邊又朝夏秀才看了一眼。
“這岳家姑娘我沒見著過,聽著小樹兒說的,這姑娘挺會說話。”夏老爺子想了想,就慢慢地說道。
“我大哥老丈人也挺會說話。換了個人來,還不是要東西要錢。這是算準咱家面赧。嘿嘿,這話是不該我說啊。反正早都分家了,這些年他們老田家咋卡巴,也沒卡巴到我頭上,爹你給忘裡頭添多少那都沒事兒,最吃虧的反正是我大哥。我說這話,還得罪人。”夏二叔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