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跟靠山屯兒田家素來沒有禮,這份添箱,那自然是看著夏家的面子。
夏老太太拿了尺頭,立刻就給了田氏,讓田氏給大丫陪送過去。
夏二嬸知道了還不大高興,說這份禮夏老太太應該留下,不該給大丫。“憑啥給她,人家隨這禮也不是看她。往後她還能還禮是咋的。”
她倒不是替夏老太太抱不平。不過如果這尺頭留下來,那她就可能會分到一塊。
轉眼就到了正月初八。
這天一早起來,夏至就到東屋,幫著田氏給大丫梳洗打扮。夏老太太之前請了武老太太的二兒媳婦,正正經經地按照新嫁娘的規矩打扮大丫。
大丫穿著大紅的新衣裳,端端正正地坐在炕上,武家二兒媳婦正在用棉線給她絞臉。絞一下,嘴裡還唸唸有詞,說的都是吉利話。
大丫賣給劉胖子那回可沒這些。
大丫應該也是感覺到了不同,端坐在那裡的樣子很嚴肅,甚至隱隱帶了些神聖的感覺。
臨近晌午的時候,錢月來帶著新郎官來了。雖然當初說好了簡單就好,但是新郎官那邊還是來了兩輛車。
夏至第一次看到新郎官。這新郎官中等身材,微黑的面龐,不算英俊,但五官都規規矩矩的,絕對不醜,可以說能甩劉胖子那樣油油膩膩的老男人幾條街沒問題。而且,正如錢月來所說的那樣,這位新郎官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成熟和幹練來。
這份氣度,又是那些毛頭小夥子比不上的。
夏至自作主張,帶著大丫偷看了一回新郎官。大丫的臉就成了一塊紅布。夏至知道,大丫這是相中了人。
如此甚好。
本來說好了不用彩禮,但新郎官還是捧了彩禮來。一串錢,一對銀鐲子,一隻銀簪,還一盒茶葉兩個尺頭。
夏家老爺子覺得面子上有關,當即就發話,這些東西都作為大丫的陪嫁,一會還讓新郎官帶回去。
新郎官無論如何都不肯,最後錢月來在裡面說和著,夏老爺子才肯收了那盒茶葉,其餘的東西依舊給大丫做了嫁妝。
新郎官那邊也知道夏家給大丫準備了嫁妝,心裡也很高興。
到了晌午,夏家後院準備了酒席,招待錢家和新郎官家來迎親的人。夏家這邊的客人並不多,他們不可能為了大丫的親事收禮,所以只請了幾乎至親的人家,其中就包括武老太太還有田來娣。
大丫不能去坐席。夏至就端了吃的過來給她。
大丫跟二丫正在說話,姐妹倆的眼睛都是溼~潤的。
“大丫姐,你這樣一會還得補妝。就怕補了妝,人家也看出來你哭了。”夏至就跟大丫說。
大丫趕忙拿帕子壓眼睛,還緊張地問夏至是不是真的能看出來。大丫這是生怕婆家的人不高興。
夏至故意仔細看了看大丫:“應該還行,看不大出來。大丫姐,你不能再哭了。”
“我不哭了。”大丫就說。
夏至在大丫身邊坐下來:“大丫姐,你是不是想見見你爹和你~娘啊。大丫姐,是我做出不給他們捎信兒的,你肯定恨我吧?”
大丫抬起眼看著夏至,然後就跟夏至說了實話:“……過年我回家,我姑說你們要聘我,沒彩禮。我爺我奶說啥都不幹,說實在不行就不讓我跟我姑回來了,就讓我在家裡,他們給我找婆家。我娘把我拉出去,讓我說啥也得跟我姑回來。你們把我聘給誰,我娘都讓我答應。”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
田氏和夏秀才都沒跟她說,估計兩人當時也沒注意到大丫跟她娘私底下說話了吧。
“我娘說,你們家人心眼好,還好臉面,肯定不能給我往火坑裡送。我娘還說,你們給找的人家,說啥都比我爺我奶給找的強。……我娘……她在家裡說話不算。她說我出嫁也不用給她信兒,千萬不能給她信兒……”
因為給大丫的娘捎信兒,那田家人就都知道了。
“我娘讓我往後好好過日子,不用惦記她。”
“大丫姐,你瞞的可夠緊的了。要不是你~娘這些話,你是不是還覺得我們都是壞人,對你不好啊?”夏至笑著問大丫。
“沒,沒有。夏至,我知道好歹。”大丫趕忙就說道。
“我做這些,不圖你說我好。你往後跟婆家人好好相處,好好過日子吧。”夏至笑了笑,就讓二丫陪著大丫吃飯,自己轉身離開回了後院。
後院的酒席散了,新郎官一行因為要走遠路,就沒有多留。大丫在上車之前,現在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