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座上還坐著兩個帶著藤條草帽的壯實年輕漢子,牽著黑馬的韁繩,瞧著有些眼熟。
辰螢眼睛一亮,快走幾步衝著馬車輕喊一聲:“人都來了,可以走了。”
他們的近了,才看見馬車車廂後慢慢露出來一個白底壓黑線,金絲鶴紋緞長袍的袖子,袖口處的狹長手指捏著花枝,把玩著一朵花瓣妖嬈猩紅的紅花石蒜,那人聞言才緩緩從車廂後繞了出來,衝著三人輕輕一笑,一張比女人還漂亮的臉,把手裡的紅花石蒜都比的黯淡了幾分,連玉見著來人,初時詫異,看清後不由也笑了。
“三哥哥,二哥哥把祖母那邊哄住了,我們只管放心走便是了。”辰螢笑著扯住辰鈺的袖子,急道。
怪不得有些眼熟,那兩個漢子正是之前送他們一行人去極樂茶館的小五小六,連玉狹長的鳳眼眨了眨,眼光輕輕掃過他們就停留在辰鈺身上,他嘴角含著一抹清風暖天,趁著那身清雅細緻的長袍,滿面春_色,比起之前在辰家見他的時候,現在可謂神采奕奕。連玉心下暗自欣慰,又想到他斷斷續續暗地裡給自己送的那些書,遊記雜談甚至還有才子佳人的話本,種類繁雜花了許多心思,不由心中一暖,也上前輕輕福了一福:“辰鈺哥哥。”
辰螢的聲音似銀鈴,連玉的軟糯一些聲量偏輕,她只輕輕一句,辰鈺卻避過辰螢的嘰嘰喳喳,一雙桃花眼帶笑順理成章的落在連玉身上,見她穿著月白中領交衣,外套一件紫煙羅,領口處繡著一顆幼竹,乾淨雅緻,有些時日不見,氣色比之前實在好太多了,當得面如傅粉唇若含朱,狹長鳳眼睫毛翻飛,眸子黑亮清透,真真是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他的嘴角忍不住輕輕勾了起來:“嘖嘖,連玉妹妹,看來近日過的不錯。”
辰若沒想到辰鈺竟然早就在山腳下候著了,一時心裡有些錯雜,情緒間又說不清道不明的,他上前衝著辰鈺道:“三弟你竟然瞞著祖母和螢兒胡鬧?”
辰鈺挑眉一笑:“二哥,你莫非想指責我?你能站在這裡,說明陪著螢兒胡鬧的可不止我一個。”
辰螢哪裡還願意站著聽他們閒聊,搶了辰鈺手中那多怒放的紅花石蒜在自己手裡,然後又轉身去扯辰若的袖子:“二哥哥,若是有話不妨在馬車上說,時間可會不等人。”
辰若清雋的面容不明所以的微慍,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沒再開口,卻不由自主朝著連玉看去,連玉毫無所覺,轉身跟著辰螢上馬車。辰鈺先扶著辰螢幫她踏進車廂,又衝著連玉伸出手,連玉稍一猶豫,也將自己的手輕輕放入他手掌,她衝他甜甜一笑:“多謝辰鈺哥哥。”
辰鈺只顧著用心感受手掌中那人溫熱的小手,慢慢手掌合起包裹住那滑膩無骨:“哦。”
“多謝那些書。”連玉補充道。
辰鈺這才抬眼瞧著連玉,挑了挑眉恣意一笑,不置可否。
辰若跟在連玉身後兩步的距離,見著二人緊握的雙手,同樣瑩白,倒似是一個人的,雖然只是上車的一瞬握住了,上了車立即鬆開,也是刺眼的很,他猛地別過眼去,只覺胸口有些發堵,墨玉般眸子裡湧過一陣暗色。
“所以說,螢兒你到底是帶我們什麼地方,這般神神秘秘的,吊人胃口。”
“看這個。”辰螢小手拈著纖細的花枝遞給連玉,花枝隨著馬車的顛簸輕輕搖晃,枝條翠綠奪人逼得那花瓣愈加猩紅妖嬈:“紅花石蒜,又叫彼岸花,好看麼。”
“嗯。”連玉著迷的摩挲著那妖豔而纖細的花瓣,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辰螢雙眼晶亮,臉上一片嚮往之色:“我帶你去看彼岸花海,大片大片的彼岸花,遠遠看上去像是鮮血鋪成的路的一樣。”
“哦?”連玉在腦海中想象著那詭異邪魅的花海,雙眸也發亮了:“那一定是非常非常美。”
窗欞外那快要將人灼傷的日光不時鑽進深青帘布的縫隙,替連玉的粉頰桃腮,纖長睫毛勾了一層美不勝收的金邊,既柔和又驚豔,正對著連玉坐著的辰鈺瞧的是清清楚楚,他一雙桃花目四周的紅暈愈染愈深,褐色的眸子像籠了一層水霧般朦朧起來,他不由自主的低喃,聲音也似酒酣時的醉軟:“的確是非常非常美。”
他們乘坐的馬車只是一般的坐騎,車廂遠不如她們早晨出門的那輛寬敞,所以辰鈺的聲音雖然極低,此時也清清楚楚傳入了眾人的耳朵,連玉和辰螢立即好奇的看向他,辰鈺淡笑一下,垂眼瞧著那朵紅花石蒜:“可知彼岸花名何意?”
“佛曰:
梵語波羅蜜,此雲到彼岸
解義離生滅,著境生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