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雲款款近前,小坤包掛在衣帽鉤上,讓服務員再添一套碗筷,搬了張椅子坐下。 幾個男人噤若寒蟬。 “真不愧金話筒,整起女人來一套套的。” “你是怎麼找來?”半天,段思宏緩過神來。 “想知道嗎?很簡單,用你給我的電話號碼打過來就知道你在哪家酒店,然後再問領班,就知道你在哪個包間,就這麼簡單。”幾個男人面面相覷,段思宏見漏了餡,只好強扮笑顏。“來來別乾坐,滿上。”書記打破僵局。“弟妹來晚了,得罰一杯。” 黎雲也不客氣,一口乾了杯中酒。 “吃菜。”段思宏把菜轉到黎雲面前,黎雲沒動筷子。 段思宏瞥一眼服務員,因為服務員在竊笑。 “還看不夠,小心眼珠子努出來!” “剛才老段還唸叨你來著……”部門主任起身加了一箸菜在黎雲碗裡說。 “唸叨我壞話吧?”她這麼一說,沒人敢接茬。她本來是憋了渾身的勁來堵窩子的,沒想到果然清一色男人,頓時臉沒地方撂,又走不了,幾股火擰到一塊,心說千不怨萬不怨只怨碰上這麼個冤家,打定主意給段思宏難堪。 段思宏也知道再坐下去會發生什麼,假去衛生間一走了之,給部門主任發簡訊息表示抱欠。 “小姐拿選單,我再加幾道。” 書記把選單雙手遞到黎雲面前。黎雲撿著皇帝蟹魚翅羹叫了幾樣,好像還不過癮。 “夠不夠?要不再來點什麼主食?” 書記加了一盆麵條。 “弟妹最近忙什麼呢?”部門主任給黎雲斟滿酒問。 “有飲料嗎?”黎雲推開酒; 問服務員。 “有有。”人事科長趕緊雙手呈過選單,黎云為自己叫了一罐果味酸奶,見段思宏左等右等老不來,一桌男人輪流敬酒,知道又被涮了。這一群臉裡她最恨的要算書記這張太監臉,她的事壞就壞在這張中性臉上,所以書記再敬酒時她把酒杯一墩,指著鼻子說; 如繼續包癖手下,出了人命必須承擔法律責任。書記則不慌不忙,問有何依據。她本想說出那一包女人衣服,但面對這群滾刀肉; 改變主意。 “這就對了,沒邊兒的話說出來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授人笑柄。”書記道。 “那咱們走著瞧!”黎雲扭頭離去。 出了門,眼淚再也憋不住,撿了湖邊小路邊走邊哭。回到家,段思宏已經睡下。她知道他沒真睡,在客廳裡鎮靜下來,想好該怎麼辦才進去,鎖上門,這樣做是防備女兒,她發現她小小年紀卻長了顆大人心。 月光如水,段思宏側臥的身姿不失一條波浪起伏的優美曲線。她沒開燈,說:“我本來想告訴你,今天上邊來彩排,你設計那幾件服裝都被評為A級,其中晚裝還得了滿分。”這聲音聽上去可憐巴巴,孤孤零零。“今天是我不好,剝了你面子。本來想給你個驚喜,可你不在家,剩我一個,覺得很委屈……”
《輕輕的撫摸》第十四章(3)
段思宏睫毛眨動了一下,嘴唇從粘合狀態開啟,說:“我留了條子。” “看見了。可不知為什麼,老覺得你在騙我。” 段思宏保持沉默,不知道該怎樣解釋。 “我老覺得你揹著我幹什麼事,夢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塊,夢見你拿刀來殺我……”黎雲說著哭了。段思宏不得不開啟燈坐起來,點著一支菸。他又能說什麼呢?老婆不是木頭人。黎雲擦著眼淚說:“求你了,告訴我是不是外面真有人了?千萬別再折磨我,我受不了了。你說出我也不鬧,不干涉你,總比這麼折磨強……” “我外邊有沒有人說了你也不信,你會相信嗎?這是放著好日子不過瞎作。” 他選擇這樣的話是經過深思熟慮,不說有,也不說沒有,留條後路。 “那好,我只問一句,那一堆女裝怎麼解釋?” “看來你還是沒忘。” “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就過去。” “我不願解釋,就是怕你又東找西找滿城風雨。”段思宏掐滅煙,努力使自己敢於對視。“你不在時候小白帶女朋友來玩,洗澡換下來就忘到這,我怕你看見吃醋,就藏上閣樓,結果一忙,又去了北京……” 黎雲盯住他的眼睛。 “不信你可以去問,這有電話。” 黎雲嘆出一口氣:“他上次來我問過,他沒來過咱家。” 段思宏傻了,說:“我們這是怎麼了,跟敵人審問似地……” 黎雲說:“我也不知道,你變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 我承認。” “這麼說你承認有第三者了?” “不,我承認對你有愧。” 黎雲蒼白一笑:“看來你還是想騙我……”段思宏已經被纏磨弄得心煩意亂,腦袋澎大,聽見自己說:“好吧,我承認,你聽了別不高興,我是有一個情人。” “她是誰?” “就是我自己,我自戀,得了吧!” 黎雲又哭,邊哭邊抽咽說:“看來你是不愛我了……” “我已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