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寂靜。 段思宏氣得蛤蟆似鼓鼓的:“誰他媽這麼缺德……” 黎雲裝出無所謂,生怕再刺激他; 掃乾淨地上玻璃碴子,又登高量好窗戶尺寸,然後讓段思宏在家呆了陪老人吃飯,一個人出門配玻璃。“還是吃個屁呀!”段思宏一頭倒上床。 晚上,黎雲勸段思宏:“也許只是個偶然。報上不是登過,一小孩閒沒事打電話,說隔壁鄰居家著火,轉眼開來一大群救火車,小孩家罰了不少錢。” “但願又是個小孩兒……” 段思宏喃喃。 這件事傳到電臺已經走樣,章阿姨神秘兮兮逮誰跟誰說:“聽說了吧,領導把段思宏擼啦……”書包 網 87book。com 想看書來
《輕輕的撫摸》第二十五章(4)
“怎回事?” “不清楚,書記氣懵了,沒想到身邊還會發生這種事……” “什麼事?” 枝上添葉,葉上開花,花又結果,故事就變成段思宏想不開欲尋短見,自殺前預謀先殺死老婆孩子,幸虧鄰居及時發現報案,警察趕到制服。經醫生檢查,段思宏患有精神分裂症,當場被安康醫院救護車押走。 這天; 段思宏打扮一新來到單位,他是懷著一腔熱情來上班的。與以往不同的是,他換了一種淡到幾乎聞不出的香水。大廳工作欄前圍了一群人,大概是在瀏覽當日的通知便條,交頭結耳,他不敢停留,快步走過。 辦公室裡的人發現他不期而至; 立刻露出緊張,彷彿他怎麼沒穿衣裳就來上班。章阿姨從隔板後頭探出頭,驚喜地一聲:“聽說你住七院了,是好了; 還是逃出來的?” 他頓時二目直楞,誰都知道市第七人民醫院是精神病院。 “快來呀,他是不是又犯了!” 章阿姨見狀大驚,幾個同事七手八腳把段思宏攙到座位裡。 “誰說我住七院了?”半天,段思宏才緩過神來。 “你可別這樣瞪著我,我可害怕。”章阿姨說著往後縮,一屁股坐地板上。 “真不是她說的,到處都這麼傳,說你被綁在電床上,還說怕你喊反動口號舌頭剪下半截兒。” “多啦,說什麼的都有,還有說您自殺未遂成了海迪。” 雞一嘴鴨一嘴,段思宏沒了脾氣,這才領教不在單位的時間裡自己是什麼形象。他吐出舌頭,證明還是個全乎人。“看到了吧?什麼七院,那叫心理諮詢,懂嗎?高消費!”幾天沒來,桌上的檯燈和電話機已經不見,落了厚厚一層土。他找來一盞燈,弄亮,正準備拆閱積壓的讀者來信,白鮮出現在身後,小聲說:“先別急著開啟,看看封口。”他湊近燈下一看,果然信封被小心地裁開過又粘起來。“誰幹的?”他的血一下湧到腦袋頂。白鮮微笑不語。 “他媽反天了,老子還沒撤職呢!”他小聲嘟囔。 周圍肯定聽見了,但沒人搭腔。白鮮小聲提醒他到大廳去看看,那裡還有更意外的呢。他將信將疑,起身下樓。電梯裡,發現所有的人看見他都像面對外星人。 工作欄前仍擁擠,見他過來立刻閃開條縫。貼上板中央用紅筆圈了幾頁紙,他認出那是馬萍的字跡,上方寫著:就這樣相敘到天亮嗎?他不用多看,就知道那內容肯定又是火辣辣的愛。背後有人在用調侃的語調讀那些詩,引起嗤笑。他回過頭,沒發現聲源。他一轉過頭,聲音又蚊子一樣飛起來。他什麼也不說,上去就撕,每頁紙四周都塗了不乾膠,很難完整揭下來,費了半天勁拿到一條條碎紙,多半留在上面。他剛離開,又有人開始朗讀殘句,鬨笑。 他滿懷義憤找到書記辦公室。書記不屑地撥拉著桌子上的碎紙條,問這些東西還要嗎,他說不要了,書記全劃拉到紙簍裡,遞他一支菸,自己也抽著,語重心長地說:“俺的個同志哥,近來你的閒話可不少呀。” “我是腳正不怕鞋歪,只要您瞭解我就行。” “我是瞭解你,可你也要注意分寸。我是能幫的都幫,就怕有時候人掉井裡,耳朵也掛不住喲。”段思宏望著這張臉,從上面讀出微妙變化,說出身體復原,想回臺上班。書記示意先不忙,部門暫有章阿姨負責,白鮮頂他的班,接著把白鮮狠狠表揚了一頓,讓段思宏心裡很不舒服,他出示醫院診斷,證明身體沒有問題。書記看了一眼,以一種深思熟慮的口氣建議他做一個全面檢查,比如腦子啦,神經啦,是不是有問題。“咱們這裡不比別處,是黨和政府的喉舌,出了問題您我都擔當不起呵。” 說著,拍了拍他肩膀。 “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了?”段思宏問。 書記臉上露出老道笑容,道:“你怕什麼,咱們以科學為依據,事實為準繩,白的黑不了,黑的也紅不成。” “這樣的話您忙,我走了。” “走吧,記住,要正確對待自己。”書記跟上來小聲地問:“你跟那姑娘真的沒事?” “我用人格擔保。” “我可不止一次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