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吐出那句話就頓住,此時還停在她裡面,他驚詫的程度不下於她脫口而出的悔意,兩人間蔓延的那種靜默,連喘口氣都覺得聲音太大。他將自己的表情收住,手指撤回。
別說她,連他,整個頭腦也是一種奇怪的放空狀態。本來整個過程節奏都在他掌握之中,卻突然的毫無預兆的蹦出了一個他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的意外結果,每個字他都知道,可是拼在一起卻讓他費解。
半晌,他用一種驚疑的小心翼翼的口氣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她巴不得剛剛什麼都沒說過,也不用像現在一樣,彷彿一百隻蒼蠅嗡嗡的在她腦袋裡飛,“什麼都沒有。”
“不對……”
他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你聽錯了。”
“錯了?你以為我聽到什麼了?”他總算回過些味兒。
她也不遑多讓,打算抵賴到底,“剛剛……那種時候,說了什麼胡話我怎麼記得。”
看著她一雙討好的眼睛,越發覺得她是欲蓋彌彰,他思索道,“我好像聽你提到凌希文的妻子來著。”
“有嗎?”她眨了眨眼。
“哦?”他挑眉,“難道是我聽錯了。”
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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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一室空蕩的凌希文,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彷彿缺了什麼。剛剛,極力嚥下了看著那兩人相攜離去畫面脫口而出的挽留之詞。
有些東西,不是用眼睛看用頭腦分析即可,必須用心去體會用靈魂去感知。這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可凌希文是個理性的人,說話行事自然依賴於頭腦邏輯條理分析這些在他看來真正有用的東西,那些形而上的有的沒的向來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只是這次,他的強烈直覺,潛意識、頭腦中不冷靜的東西似乎在告訴他錯過了什麼。他搖搖頭,想將這些無用的念頭揮去,卻仍甩不開心裡那空空的不踏實感。
他在六十多平米的大廳裡來回踱著步子,卻越繞越覺得自己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闖,好像進了個死衚衕。有種解不開的結埋著,別說解了,就連它到底在哪他都搞不清楚。
他一拳敲在牆上,發出吭的一聲悶響,心裡湧起一種後悔,如果不那麼急,先把她留下,會不會就能慢慢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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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風鏡夜應該是覺得自己過於疲憊所以頭腦不甚清楚要先休息會,所以她一人被留在臥室,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
這幾天的日子過的一件事接著一件,她也是精神高度緊繃,一直沒有好好的放鬆,躺了一會就覺得迷迷糊糊的快睡著。
忽然電話響了。她用被子將頭蒙上,等著風鏡夜來接,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床頭櫃上的座機,一遍遍的重複單調的鈴音,響亮且不屈不撓。
她本來迷糊的頭又被攪得一下下的抽痛,無奈伸手抓起電話,眼睛卻還閉著,“喂,哪位?”
“龔念安?”
“唔,”她還未恢復清醒,反射道,“我是,請問哪位找?”
此言一出,對方頓時安靜下來,她喂喂半天,也沒動靜,然後咔的一聲,響起急促的結束通話音。
她咕嚕一聲,“莫名其妙。”翻身接著睡去。
臥室門口,正站著風鏡夜。
他頭還溼淋淋的,顯然剛洗過澡換了件衣服,手裡卻拿著一個手機。他臉色泛著青光,直直的盯著床上的人。
沒錯,電話是他打的。
他並沒有動什麼心眼或是耍什麼心機。他只是疲憊之下,想先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只是當微涼的水衝頭澆下來,讓他瞬間清醒了許多。他很累,不代表雙耳失聰。她說了什麼,他聽的清清楚楚。
那種驢唇不對馬嘴的答案,卻反覆在他腦子裡迴響,擲地有聲,他無法當沒聽見。一直到胡亂的洗完,將身體擦乾,腦子裡還是迴響著那句話。
所以,他鬼使神差的撥了自己的座機號,說出那樣的話。
她睡的算沉,只是猛地翻了個身,好像壓住了什麼硌了她一下才猛然驚醒。一雙迷濛的睡眼正對上床邊死死盯著她的眼上。看樣子他似乎已經持續這個動作很長時間了。
“你幹什麼?”她揉揉被他膝蓋磕疼的腰,問道。
“龔念安。”他的眼睛無波無痕,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她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