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就悄聲地把她在杭州的雷峰塔給姐姐“抱”了塊磚回來的事說了,然後愁道:“您說,我怎麼給姐姐帶過去啊?一塊磚代表一塊田,我要是放在嫁妝裡,廖家的人會不會弄錯。可若是不帶過去,那豈不是成了我自己的東西……”
郭老夫人倒不知道還有這件事。
她老人家哈哈直笑,道:“是誰給‘抱’得這塊磚!我記得我們當時沒去雷峰塔啊!該不會又是那些分號的掌櫃吧?”
“不是!”周少瑾臉色緋紅,不好意思地道,“是我求池舅舅幫著弄的。”
郭老夫人忍不住挑了挑眉。
四郎!
他什麼時候被人求一求就答應了!
這倒有些趣!
郭老夫人道:“在姑娘家出嫁的時候,陪嫁的僕婦是跟著出嫁的姑娘一起走的,你把那塊磚讓陪嫁的僕婦抱過去就行了。抱過去之後,最好放在新床底下,這樣最靈驗了!”
“哦!”周少瑾鬆了口氣,記了下來,道,“我到時跟持香說。她會跟著我姐姐嫁過去。”
郭老夫人看著她又乖巧又聽話的模樣,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頭,差點就問她,你姐姐嫁了,你就跟著我住好了。可轉念想到給周少瑾找婆家還沒個影兒,這話還是嚥了下去,又在心裡抱怨起這金陵城裡的好一點的男孩子都哪裡去了?不是學識不夠就是相貌不夠,還好她沒有挑出身家勢,這要是挑起出身家勢來。只怕個個都不合格。
看樣子,還是得從幾大家裡找!
倆人說了閒話,郭老夫人眼看到了晌午,就催了周少瑾回嘉樹堂:“你外祖母那邊只怕是早就準備好了午膳,我就不留你了。”
周少瑾真是羞得無地自容。
郭老夫人待她這樣好,她卻沒能以同等的心對待郭老夫人。
說起來,郭老夫人是個很寂寞的人。
三個兒子,兩個兒媳婦,兩個孫子,除了池舅舅。其他人要不已經嫁人要不就遠在京城。到了老夫人這個年紀,她就是給她做再多的針線,孝敬她再多的吃食,也不如她常來陪郭老夫人說說話。
她道:“那我明天再來看您。”
郭老夫人笑著頷首。讓碧玉送了她出門。
回到嘉樹堂。關老太太和李氏等人正在等她。見她進門忙問:“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都和郭老夫人說了些什麼?”
周少瑾把郭老夫人明天給李氏接風洗塵的事說了。
李氏又驚又喜,不敢相信地道:“給我嗎?”
周少瑾笑著應“是”,道:“老夫人說。她的貼子等會就會到。”
“哎喲!”李氏喜出望外,有些奉承程家地道,“等會回去可得和你姐姐商量帶些什麼東西去給老夫人請安好。”
沔大太太忙湊趣道:“我們家初瑾最在行不過了,您去問她可真是問對了人!”
李氏忙道:“那是,那是。”
關老太太則想了想,道:“老夫人既然說了這樣的話,你還是先過去給老夫人問個安為好!至於說送什麼東西,詣哥兒她娘,用過午膳,你去開了庫房,拿幾件看得上眼的東西陪著太太走一趟好了。”
李氏連聲道謝。
關老太太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能趕回來主持初瑾的婚禮,我很是感激。她的事,就全託付給你了。”
不無為周初瑾出頭的意思。
李氏忙不迭地應“好”,下午就由沔大太太和周少瑾陪著去了寒碧山房。
去而復返,周少瑾有些不好意思,郭老夫人卻朝她笑了笑,和藹地和李氏寒暄起來。
周少瑾就幫著碧玉擺著茶點。
碧玉悄聲告訴她:“我看見清風回來了!”
“那池舅舅呢?”
“沒看見!”
沒看見有可能是沒回來,也有可能是在清風之前就回來了。
周少瑾的心跳了幾下,找了個機會出了上房,去了聽鸝館。
程池還沒有回來,她遇到商嬤嬤。
商嬤嬤笑道:“二表小姐怎麼過來了?是來找四爺的嗎?四爺和顧六爺去了一個朋友家,您若是有什麼要緊的事,等四爺回來了,我跟他稟一聲。”
原來池舅舅和顧九臬出去了。
“那就有勞嬤嬤了。”周少瑾賞了她兩個八分的銀錁子。
商嬤嬤執意不要,笑道:“不過是給您傳句話,哪就當得起您這樣的客氣。”
是她小瞧了商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