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搭在旁邊衣架上比甲拿了過來,道:“池舅舅是過來看您的……”
兩個人都沒有想到喊醒郭老夫人,甚至怕驚醒了郭老夫人,特意壓低了說話的聲音,放輕了手腳……周少瑾赧色,知道有些事是瞞不過郭老夫人的,索性撿了要緊的道:“可能是怕您聽說了什麼擔心,過來看見您睡著了,池舅舅說還有事,就出門了。”
今天程池當著家裡的那麼多人頂撞了程敘,不管從哪方面來說,程敘都不能就這樣聽之任之地沒有反應。程池做些安排和佈置是完全有必要的。
郭老夫人輕輕點頭,沒再多說。
周少瑾鬆了口氣,心裡不由想,郭老夫人很厲害,池舅舅也很厲害,可不管郭老夫人對她如何的慈愛,她面對郭老夫人的時候都覺得很有壓力。反之,池舅舅有時候甚至會諷刺嘲笑她,可她卻覺得池舅舅沒有把她當外人,不僅不害怕還覺得很親切……
為什麼兩個人會在她的心裡截然不同呢?
周少瑾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
她服侍著郭老夫人起了床。
領著小丫鬟端了熱水進來的碧玉朝著她直使眼神。
坐在鏡前臺梳妝的郭老夫人從鏡子裡看了個一清二楚,她不由笑道:“碧玉。小心把眼睛眨成了眨巴眼。”
碧玉臉色緋紅。
眾人鬨堂而笑。
郭老夫人這才道:“你有什麼話對少瑾說?若是我在不方便,就拉了她出去說,在我這裡擠眉弄眼的,也不怕明天就把你嫁出去。”
碧玉羞得抬不起頭來。
她和翡翠都到了出嫁的年紀,郭老夫人幫兩人精挑細選,選了兩個人品相貌都在同齡人中非常出眾的管事,一個叫左賢,一個叫丁榮,明年開春就要出閣了。
這件事前幾天才定,周少瑾明面上送了兩人各一對五、六分的金簪子。私底下卻多給碧玉添了對四兩左右的金鐲子。
珍珠挽了周少瑾的胳膊笑成了一團。
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
碧玉好不容易才抬起頭來。對郭老夫人道:“是三房的笳小姐,好像是和瀘大太太吵了架,哭著跑到寒碧山房,卻不進來。只是呆呆地坐在門檻上發呆。我問她。她說是來找二表小姐。當時您正歇著。我就讓小檀把她請去了浮翠閣。剛才小檀過來跟我說,笳小姐趴在二小姐的床上已經哭了快一個時辰了,我心裡急得不得了。就朝著二表小姐使眼色了……”
郭老夫人直皺眉,道:“不是都說姜氏賢淑嗎?我看未必是真賢淑。孩子都這麼大了,不管是遇到了什麼事,只能疏不能堵,她這樣,遲早要把女兒逼翻的。少瑾,我這邊也沒什麼事,你去看看她好了。要好生地勸勸她,卻不能把她的事攬上身。不管怎麼會,笳丫頭和姜氏畢竟是母女,外人這個時候插進去事情辦得好還好,事情若是辦得不好,恐怕是兩邊都得罪了,吃力不討好!”
周少瑾連連點頭,道:“我會把您的話記在心裡的。”但讓她就這樣撒手走了,她又有點擔心郭老夫人,道,“老夫人,要不您和碧玉他們玩會葉子牌吧?這會兒離用晚膳還有一個時辰。誰贏了今天就到小灶房裡加菜!”
碧玉幾個也想哄郭老夫人高興,只是礙於身份,誰也沒有周少瑾這樣大膽,敢拿郭老夫人的主意,聞言不由紛紛湊趣,道:“二表小姐,你可不能拿了笳小姐當逃兵——您人可以走,但銀子得留下。”
周少瑾也有意和她們打趣,道:“我還有二兩碎銀子,都給你們好了!”
“二表小姐這是要賴皮吧?”珍珠要活潑些,道,“二兩碎銀子就打發了我們,我們可不依。”
周少瑾莞爾,道:“那你說多少銀子?”
“怎麼也要拿個三、五兩吧?”珍珠笑道。
“哎喲喲!”郭老夫人忍俊不禁,道,“我身邊的一等大丫鬟,三、五兩銀子就給收拾了,你可真有眼光!”
瑪瑙等人都笑得不行。
周少瑾就喊了春晚和碧桃進來支了桌子,等郭老夫人的葉子牌打了起來才冒雨去了浮翠閣。
程笳一雙眼睛紅得像桃核似的,正支肘坐在她內室臨窗的大書案前發著呆。
掛在廡廊上的兩隻黃鸝鳥嘰嘰喳喳地叫著,更顯得她無精打采的沒有一點精神。
“你這是怎麼了?”周少瑾在桌前坐下,吩咐小丫鬟上茶點。
“你回來了!”程笳懶懶地回過神來,道:“我娘今天又把我罵了一頓,說我不知道檢點……”她說著,又哭了起來,“你說,有哪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