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不敢直視般低下了頭,道了聲“我這就去安排”,躬身一直退到門口,這才離開。
程池一個人坐屋裡,看著屋裡的光線一點點的暗下來,只到黑暗把他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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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少瑾沒有去集螢那裡吃螃蟹。
因為蘭汀吵著要見她,還為此開始絕食。
周初瑾非常的煩躁,對來報信的馬富山家的道:“她若是捨得死,早就死了,你不必管她,你只管照著一日三餐送就是了,她吃不吃,是她自己的事。”
周少瑾覺得這不是個事,想了想,道:“我去見見她吧!”
周初瑾不同意,道:“她就是想逼著你去見她。”
周少瑾知道,大家都覺得她是個軟柿子,在姐姐那裡行不通的事就來找她。前世她是一律搖頭,今生卻不能把這些事都推到姐姐的身上,讓姐姐背上“不孝”的惡名。
何況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
“她不是口口聲聲地奉了母親之命嗎?”周少瑾對姐姐道,“那我們就把話說清楚,看我母親當初是怎麼交待她的。但凡是我母親交待的,我們都照做就是了。可不是母親交待的,我們也不能就由著她亂來。不然那些奶了我們的媽媽們又該怎麼辦呢?”
周初瑾聽著這話有理,不由對妹妹刮目相看。笑道:“也好。我和你一塊去。由你和她說話,我就在屏風後面聽著。”
姐姐還是怕她上當。
但這已經是個很大的進步了。
周少瑾笑眯眯地點頭,和關老太太說明了緣由之後,由馬富山家的陪著,和周初瑾回了周家的祖宅。
馬富山家的把蘭汀安置在上房後面的廂房裡,安排了一個丫鬟一個婆子“服侍”她。
前世,周少瑾對蘭汀的印象只限於“去母留子”的事上,今生見到,不由仔細地打量了她幾眼。
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白皙光潔的面板。小巧的瓜子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說不出來的楚楚動人。
周少瑾很意外。
母親已經去世十一年了,蘭汀最少也有二十四、五歲了。
她沒有想到蘭汀看上去這麼年輕。
看見周少瑾,她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周少瑾的面前。眼淚如雨般的落了下來。
“二小姐。我可算是見著您了。當初我離開的時候。您才這麼一點點。”她抹著眼淚,“可憐我天天掛念著二小姐,卻又不敢違背太太的意思讓老爺一個人去任上……”
周少瑾突然間就理解了姐姐的煩躁。
母親已經去世了。她卻還拿母親的名義謀私利……真是太無恥了!
周少瑾打斷了蘭汀的哭訴,道:“起來說話吧!地上涼。”
蘭汀一愣,隨後眼淚落得更厲害了,道:“二小姐,您真像太太,一樣的心善……”
周少瑾笑笑沒有作聲,徑直在堂屋的太師椅上坐下,問蘭汀:“你會寫字不?”
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讓蘭汀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想了想,道:“會,從前太太教的。”
“那就好。”周少瑾柔聲道,“我知道母親臨終前把我們姐妹託付給了你,這些年來,父親因此也很敬重你。這次讓你回來送珍珠,實際上是我們姐妹的意思。”
蘭汀愕然。
周少瑾像沒有看見似的,慢條斯理地繼續道:“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們姐妹還小,如今想起來,若不是父親書房裡還掛著母親的小像,只怕我們連母親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了。我們姐妹一合計,就叫了你回來。你既然會寫字,不如把母親臨終前都說了些什麼寫給我們,也算是給我們姐妹留了個念想。”
蘭汀立刻意識到周少瑾這是煩她總拿莊氏做藉口。
她在心裡冷笑。
莊氏臨終前說了些什麼,周鎮又不在,還不是任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誠惶誠恐地點頭。
周少瑾讓馬富山家的給她準備筆墨。
馬富山家的朝周少瑾投來一記佩服的目光。
周少瑾汗顏。
她知道馬富山家的誤會了。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聽蘭汀聒噪而已。
很快,蘭汀就把莊氏的“遺言”寫好了。
周少瑾一目十行地掃了遍,問蘭汀:“你是說,母親讓你照顧父親和我們?”
“是啊!”蘭汀紅著臉道,眼瞼微垂,看上去羞答答。
當然不止這些,但這句話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