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鎮把兩個女兒叫去了書房。想說些什麼,看著懂事的大女兒和乖巧的小女兒,又不知道什麼好,親自沏了壺茶,請周少瑾和周初瑾品了次茶。
初七那天天還沒有亮,周家祖宅的燈就依次地點燃了。
李長貴指使婆子小廝搬著周鎮夫妻的箱籠,馬富山在馬房裡檢查周鎮的馬車,馬富山家的則幫著周少瑾姐妹收拾東西。
乾糧早已經準備好了,等周鎮用過早膳,程沔和程瀘到了。
他們是來送周鎮的。
三個人站在院子裡說了會話,周鎮的幾個好友也過來了。
大家說說笑笑間,時辰到了。
馬車停在了大門口,馬富山過來請周鎮上車。
周初瑾和周少瑾送李氏上了馬車,周鎮和送行的人寒暄了幾句,坐上了李氏的馬車,程沔和周少瑾等人則上了轎,把他們送出了城。
周鎮和同幾個朋友辭行之後,囑咐兩個女兒:“有什麼事就給我寫信。銀子不夠就跟馬富山說。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等我在那邊安定好了,若是時間允許,你們就去我那裡住些日子。”
周初瑾和周少瑾忍不住落起淚來。
李氏忙勸道:“兩位小姐快別把妝哭花了。等過些日子去保定府玩。”
周氏姐妹點頭,目送父親和繼母的馬車漸漸遠了,這才和程沔、程瀘及周鎮的幾個朋友一起回了金陵城。
程瀘有舉人的功名,又打理著程氏族學,在金陵也算是小有名氣。而周鎮的幾個朋友也都是讀書人,有兩個和程瀘還很熟,另幾個或和程瀘只有幾面之緣或只聽說過程瀘的名字,但有了周鎮的這層關係,大家也都很快熟悉起來。程瀘就請了他們去江東樓喝酒。
幾個人也都沒有客氣,爽快地應了。
程沔要送周少瑾姐妹回九如巷,笑著向他們告罪:“……改天我請。”
眾人不依,催著他快去快回:“……我們等你過來再開酒。”
程沔沒有辦法,答應送了周氏姐妹就趕去江東樓,這才得以脫身。
周少瑾抿了嘴直笑。
程沔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回到畹香居,還沒來得及更衣,聽到訊息的關老太太就由沔大太太攙扶著過來了。
“可算回來了!”老人家拉著姐妹倆的手左瞧右瞧,不住地道,“新太太待人可還和氣?你們在周家住得可習慣?平時廚房裡都做了些什麼菜?今天早上用過早膳了沒有……”好像她們走了十年八年,或是被後母虐待了似的。
周少瑾心裡暖暖的,笑嘻嘻地抱了關老太太的胳膊,道。“我們什麼都好,就是很想外祖母和大舅母。”
“看這小丫頭,就知道哄人!”沔大太太笑道,嘴角卻止不住地翹了起來。
難怪前世樊劉氏總是教她嘴巴甜點,可惜前世她覺那是卑躬屈膝,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今生聽了樊劉氏的話,果然就逗得沔大舅母開心。沔大舅母開心了,她身邊服侍的也都輕快,氣氛也跟著好了起來,對她們姐妹也更熱情周到了。
看來有時候嘴巴還是要甜一點。
周少瑾笑著親自給關老太太和沔大太太沏了杯雲林茶。
關老太太喝了一口。道:“不錯。沒想到幾天沒見。我們少瑾都學會泡茶了。”
“是跟爹爹學的。”周少瑾眉眼彎彎地笑道,“爹爹還讓帶了好幾包回來,說是給外祖母,大舅母、舅舅和表哥們的。我已經裝好了。等會就讓人送過去。”
關老太太笑眯眯地點頭。
程笳過來了。
“你一走就是好幾天。”她抱怨道。“也沒有想到請我去家裡坐坐!”
周少瑾哭笑不得,道:“我每天跟著我爹到處串門,哪有空請你去家裡坐啊!你要是實在想去。十月初一的時候我和姐姐要回家祭祖的,你到時候跟著我們去就是了。”
“你可要說話算話啊!”她要和周少瑾拉鉤。
關老太太等人一陣鬨笑,笑得程笳臉都紅了。
見她們這邊還要收拾,關老太太和沔大太太坐了一會就走了,讓她們晚上去嘉樹堂用晚膳,並道:“笳丫頭也別走了,等會一塊過來。”
程笳高高興興地應了,和周少瑾姐妹一起送關老太太和沔大太太出了畹香居。
周初瑾丟下滿屋的箱籠不管,去督促婆子們搬花。
程笳奇道:“這是什麼?從周家搬過來的嗎?你們在這裡又住不長,樹挪死,人挪活,把花搬過來做什麼?”